但崔季明实在是不舍得,她看了两眼,命人叫王禄来。
王禄进了屋,崔季明合上门,搓了搓手:“他最近如何?瘦了么,长了多高?你是平日在他身前伺候的么?快跟我多说说——”
王禄是个特老实的,看了一眼崔季明,居然先气呼呼的问:“将军难道真的要娶裴家女。”
崔季明大笑:“他生气了?”
王禄道:“非常生气!”你怎么能对圣人始乱终弃呢!要是你敢让圣人伤心,我先捅你一刀!
崔季明笑着坐在榻边:“小气,就表面上成婚,说的跟我还真能把裴家女怎么着似的。我都跟他说过了,心里就他一人,怎么还不信么?”
王禄:“……信不信是一码事,跟别人成婚就是另一码事了。”
崔季明:我怎么觉得眼前这黄门是来替闺女质问渣男的老妈子?
崔季明耐心解释道:“他在信中与我说了,裴森都已经走了,我不会跟裴家女大办,但估计外头已经有传言说她和季子介成婚了。等过几个月,或许我会想法子解决了这个已婚的身份,你可以回去与他说。”
王禄心里那叫一个不爽,直接把崔季明和人渣画上了等号。果然四处留情的世家子,就算是对九五至尊圣人得手了,也不会知道专情的!
崔季明心里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再问,王禄就答得有那么点敷衍。
崔季明:“他身子一贯不好,有没有又病了?”
王禄有意说的严重,谁让眼前这个浪子从来不知道担忧他们家圣人!他道:“你不知道圣人的头风病非常严重了么?你死后他吐血好几次,如今还没有弱冠,便多了不少白发!每日操劳,几乎就没好好休息过,犯起头痛来难受的都站不起来!还有——”
话才说到一半,却看着崔季明面色大变。
崔季明惊道:“他当真如此?!为何在信中只字不提!我如今不在,他就这么折腾自己?!”
王禄这才心里舒服一点,崔季明也不算是太没良心。他道:“最近境况稍微好了一些,可还是病倒过一次。”
他这样说着,崔季明恐慌的神情却一点都没有少。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差点溺水后见到的前世的殷胥,他和王禄描述的十分相似。二十五岁鬓角却又不少白发,似乎被极其痛苦的头风病困扰着,痛到他抱着脑袋求饶……
崔季明简直让自己心中的想法吓到了。
他不是偶然才会这样的……
崔季明看向王禄:“是娘胎里带的病恶化了么?”
王禄这时候才想起来要住嘴,顿了顿道:“难说。圣人也不让我们过问太多。”
崔季明忍不住越想越多:“他肯定心里清楚得很,他肯定对于自己的状况——清楚得很!所以之前我问过他,他只推脱是幼时就有的病,不要紧。”
王禄看着崔季明面色大变,咬着指甲,慌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似乎现在都能披荆斩棘冲回洛阳似的,王禄又后悔自己这样说了。
王禄连忙起身解释道:“也没有那么严重,圣人在宫中,那么多太医围绕着,肯定不会出大事了。”
崔季明刚要开口,却听着门外院中有卫兵高声道:“季将军,有军探求见!”
崔季明先去打开了门,就看见陆双风尘仆仆的站在院子中,他瞥了一眼也是一身布衣的王禄,惊了一下。
陆双摘下斗笠快步走进来,合上门,道:“王禄,你怎么会来!”
王禄捏着手半天讷讷道:“师兄,我来给圣人送信。”
陆双这才松了一口气:“几年没见面,如今在这儿见到你,真是要吓到我半条命。那你送了信就要回去么?几年没见过面,我虽然联系了几次珠月姑姑,却也许就没见过其他几位师傅了,他们如何?”
王禄知晓陆双离开北机,却未料到他如今又在帮崔三,这倒也不算敌人,心头一轻,笑着答了几句,又道:“师兄来送什么消息的?”
陆双看了崔季明一眼,崔季明点头:“说罢。”
陆双缓缓道:“北边的恒冀军与沧定军联手,决意对朝廷出兵!”
崔季明大惊:“他们哪来的胆子?更何况他们跟朝廷之间横亘着太行山,如何打?往北打幽州还是顺着海河去从恒州上太原?”
陆双道:“如今还不知道,但他们二军早有合谋,这半年来都在搜刮军备。显然他们看叛军内部已经有些萎靡了,就算是打下咱们魏军的境地,打下滑州,也捞不到养那么多兵的钱。再往南郑、裴两家有钱,他们却也打不赢。估计是觉得朝廷驻军守了一年多,早就不如当初斗志昂扬,想要攻打如今大邺境内富庶的城镇掠财,才能维持住军费开支。”
王禄也是一惊,崔季明思忖道:“怕是他们也看大邺境内富得流油,眼都红了。总是内部消化他们觉得已经满足不了了。我听闻恒冀与沧定疯狂抓壮丁,如今加上民兵怕是有近三十万,基本上十三岁以上能走能跑的男人都让他们弄进了军营,就是为了这一天啊!”
陆双道:“我这里得到的消息也不准确,怕是他们已经跟朝廷交锋了。圣人暂住东都,估计也是他们出兵的理由之一。”
崔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