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独孤家与宋家的血统。”
崔季明哈哈大笑:“刀剑和敌人可不管你什么血统,血统在叛军境内,屁用没有,你要是独孤家有钱有地,才算有用。可别把你读的那几本兵书拿出来给我显摆,《太公六韬》给给我一个卷名,我都能倒背如流,我读过的兵数并不比你少,不要在我面前再傲了,你现在该做的是安心打胜仗,而不是抱着你最后那点脸面。”
独孤臧让她说的面上一白,他快走出去了,又问道:“你当真是贫民出身?他们或许感觉不出来,我觉得你不像。”
崔季明勾唇笑道:“我要不是贫民出身,至于沦落至此么?”
独孤臧想想倒也是,他转身就要离开,崔季明忽然随口问道:“哎,话说今日是七月多少?”
独孤臧偏头:“大概七月二十几了吧。”
崔季明面色大惊:“完了完了,这就要到他生辰了!啊啊我还没弄好笔,怎么办怎么办要到死线了啊!晚了他一定想杀我的!”
崔季明是临着死线才将毛笔做出,她如今身边没有诗书,抄不着什么情诗,只得硬着头皮刻了一行“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算的她自己要牙酸了,却觉得殷胥如今于她而言,真要成了在水一方的伊人了。
她本不愿说,但又怕殷胥担心,由于再三还是在信后,写了魏军二字。
而当这封信历尽千辛万苦送往长安,殷胥收到了之后,崔季明也刚刚完成了魏军最大的一次扩张。独孤臧攻下邺城后夺取相州、张富十领兵打下如今被称作贝州的清河,崔季明则看着济州与那渡江而去的一万兵力发生战役后,立刻渡江,渔翁得利,打下了济州。
短短一两个月,她的地域扩充了三倍不止,手下一共拥有了五州。
而局势变化的也不仅仅是他,卢海军三线作战,全面失败,与裴军作战一方没有得到增援而失败,北部沧州被攻入,卢海军彻底被瓜分,消失在了七镇的地图之上。
七镇,如今正式变为六镇,最小的也不再是崔季明的魏军,而是占据滑州的横野军了。
这个时候,崔季明想掩饰自己的存在,也有些掩饰不住了,济州附近,她的势力和郑家、裴家都有些接触,崔季明也绝对要内部好好治理,先站稳脚步再说。
就在她担忧着郑家和裴家,哪个先看不惯她占据重地,要向她出兵的时候,裴家却派信使,递来了消息,说是想要与魏军合作,裴家也愿意与魏军将领季子介通婚。
通婚?!
崔季明看着这简直就是将裴家的高贵血统赐予你们这些贫民一样的做法,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当是和亲么?
显然裴家也和郑家不合,想要拉拢她入伙。
崔季明听着信使口中的裴家六娘嫁予季将军的说法,忍不住回家去问考兰,这裴六娘有没有听说过。
考兰坐在床上蹬腿大笑:“贺喜将军,恭喜将军,接手了个男宠无数的寡妇!”
崔季明:“寡妇倒也还好吧,现在再嫁的那么多?可嫁过的是谁啊?”
考兰撑着身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不知道么,裴六娘是曾经的永王妃。”
崔季明一脸懵比:啥?!
兆的媳妇?
而同样这一年夏,就在殷胥收到那杆毛笔的那段时间,长安城内外也陷入了惊慌。
关中发生了几十年没一次的大旱。
关中平原粮食产量一直不高,再加上中心城市长安本来就有大量人口聚集,早有几次出现小范围的灾祸,就能让长安粮价飞涨,导致连官员都不得不将家族搬至洛阳,只一人居于长安办公。
这并不是这几年才出现的问题,自高祖立国,黄河的流量就逐年减少,如今穿过长安的渭水,甚至河面窄到漕运的船只都进不来了。再加上早些年长安附近的树木都被砍伐过于严重,这两年商业更发达,长安人口激增,长安附近增加小麦的种植,土地愈发干旱。
漕运都要中断,就算十几年前从长安到洛阳的河道修建好,也因为水量无法大船运量,朝廷正式向圣人提出,暂且搬去洛阳一阵子。
自然也有人反对,认为洛阳距离叛军较近,且四周多是平原地带,少了潼关、三门山这样的天险,若是叛军反扑,洛阳一旦被攻陷,圣人可能就要不得不再逃回长安。
另一批人却认为却觉得如今叛军已经渐渐势弱,一年多都没能再多进一步,洛阳附近又有重兵把守,怎可能轻易沦陷。显宗就曾经在洛阳理政三年之余,当时也是因为长安附近的旱灾而不得不离开,长安如今早已不能承载如此多的人口。
殷胥却斟酌了许多。
洛阳没有长安城大,但是目前位于运河交汇处,长安胡商众多,洛阳则汉商聚集,四周又是主要的粮食产地,纵然是发生了旱灾,也可从淮南道附近运量而来。
可先在洛阳城内暂居一段时间,命人治理河道,尽力恢复渭水的畅通。
只是,他自然不会说听到这提议他的第一想法,便是自己能够离崔季明近了一大步。
若是让别人知晓,怕是要破口大骂他是昏君,最终殷胥前前后后考虑了许多,再加上如今长安城的形势之严峻,决意今年夏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