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言玉,道:“你是来给贺拔庆元收尸的?”
言玉知晓自己无法在如今的兖州一带杀死李治平,但他心中也有了计划。为此他联络部分世家,也向东内境游说各地郡望和兵力,却不料途中,听闻李治平的兵力全部都离开了兖州。
只是这一句,言玉便觉得事情要不对。
他立即从内境掉头,没有往兖州赶来,而是去了朝廷想要突袭打下的郓州。
就算郓州如今由李治平占下,他也要过来了解战况!
他本是没有太过担忧过崔季明,毕竟她在战场上已经足够老练,又有贺拔庆元相随,有贺拔庆元保护,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只是到达郓州,看着外头尸山般的战况,他心里却好似朝无底洞落去。
言玉抬起下巴,面上似乎有几分不屑:“就凭你也想杀贺拔庆元?”
李治平笑了:“为何你们都认为贺拔庆元是谁也杀不了的神话?他不过也只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罢了。”
他说着,从门洞后正有些人马赶着板车出来,言玉的马匹朝旁边让了让,就看着那个由两排骑兵拥行的车马上,躺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
言玉一时有些精神恍惚。
贺拔公面上有些血污,他的花白鬓发也被染脏,有些狼狈,皱着眉头躺在其中,好似到此刻也没有放下心事。一条腿伤的很严重,但更致命的应该是颈侧的伤口和胸口几枚箭矢。
言玉纵然也想过贺拔公迟早会死在战场上,此刻却无法相信眼前的是真实。
他就好像随时可能再睁眼,拍案而起怒瞪向旁人一般。
他……承认太多人想让贺拔公死,那些人中也包括他自己。
言玉也知道自己曾多次辜负他的信任。
而在贺拔庆元眼里,他似乎可以原谅任何人,再去给任何人机会一般。
直到他在西域路上离开的前一天,贺拔公明知他身份,却也相信他是打算离开为自己找自由的。身边或许有很多的人瞧不起他,用种种事情来攻击他,但贺拔公的眼里,他跟旁人家的孩子没有区别。
言玉一时竟失声,此刻当真有种旧时代落幕的感觉……
崔翕、李沅、贺拔庆元、殷邛——
这些人都已经死掉了,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与野心,也不能再插手天下的事情了。
李治平忽然道:“贺拔公的尸身,我会好好送往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