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一柄细长的剑,正直直刺下去,刺穿了夷咄的喉咙,将他死死钉在皮被上。
夷咄被钉在床上,双手双脚还在拼命的扑腾,他一只手在拼命顺着考兰细瘦的腰向上攀附,想要给他也留下点伤口,另一只手则费力的想抓住床头盛水的铜瓶。
那铜瓶被他扭曲抽搐的手拨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清水撒了一地,俱泰大惊,连忙往柜子后缩了缩身子。考风仿佛看着考兰在做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般,从这张大床另一边,光裸着脊背爬起身来,懒懒的随便捡了件袍子,披在细窄柔韧的腰背上,坐在床边似乎想找鞋。
考兰也不耐烦了,他将那细剑再向下插一分,朝侧面划去,那细剑给喉管划开一道横着的豁口,血液几乎是如泉喷涌而出,无可避免的淋了考兰一身。
考兰也是一惊,咒骂道:“老不死的玩意儿,让你临死前爽一把都便宜了,血臭的能熏死老子!”
他拔剑朝后推了一步,考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着夷咄的外袍给考兰擦了擦脸:“你能不能别这么莽撞,这一身味儿我都不想跟你走在一起。”
却不料已经被插穿了喉管,血液不断流入肺中的夷咄,仍然在床上发了疯似的扑腾,脸色发紫青筋暴起,发出了一声声沙哑难听的尖叫,让俱泰忍不住想起了老家屠夫不讲究的杀猪。
夷咄浑身抽搐到关节都几乎被人拧反了般,他蹬着腿从床上滚下来,趴在地上,一手抓住自己的喉咙,一手抓着地毯还想向外爬去。他持续的惨叫着,满是血的面容恰好落在了俱泰面前。
考风随手拿起了床底下藏着的一把匕首,似乎不满夷咄发出的声音,道:“别叫了,比悉齐的兵是你刚刚支走的,虽然只让他们靠外一点,但可惜今天却不是个好日子。他们现在估摸着已经在前线,跟贺逻鹘的兵斗作一团呢。”
他赤脚走过去,袍子系的松垮,弯腰抓住了夷咄的头发,让他偏过头来,带着他那骄矜却又极度危险的笑容,将手中的匕首,送入了夷咄的眼窝。
夷咄发出了一声更尖锐的惨叫,几乎就在那一瞬,考风猛地抬头看见了柜子后躲藏的俱泰,俱泰刚想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夷咄的帐帘骤然被掀起,那十几个黑影般的杀手似乎也没有料到这种展开,冲进了帐内。
气氛一下子在这温暖的帐内僵住,连灯烛也不敢妄自跳动。
考兰愣了一下,看向那些女性杀手只蒙住半张脸的黑纱,灯光下依稀能看出她们面目的轮廓,他抬手拿起细剑护在身前,失声道:“居然是你们?!”
那些人率先将目光投向惨死的夷咄,俱泰直起身子,心中一转,仿若闲庭散步般淡定起身站直。
一批出入在突厥牙帐,身姿轻盈容貌出色的女子,还是言玉或者是贺逻鹘的棋子,对于夷咄之死表示震惊,还能被考兰考风认识且提防。
俱泰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些杀手明面上的身份,极大的可能性是夷咄收集的美人或舞女。之前听闻夷咄是派自己的女奴到颉利可汗身边,如今看来那些女奴是不是真的听从他的话还未必,或许言玉早在夷咄的美人中安排下了自己的人手。
俱泰淡定的从柜子角落走出来,一把抓住了半死不活的夷咄的头发,道:“考兰考风,做得好,人已经等在外头了么?杀了他们,我们走!”
考兰这才认出来眼前的侏儒是谁,她惊的半天没能说出话来,考风却是个莽撞性子,抬刀就要先去把所有疑似敌人的人率先劈死。
考兰想去拦,已然来不及,那十几个个身披黑纱的舞女杀手却有些犹疑。
可当他们身后也响起了脚步声,一群人冲入了帐内,局势就愈发混乱了。
红毛阿继带人追着金珠子而来,站在最前头,看着惨死在地上的夷咄和眼前的杀手,已经蒙圈了:“俱泰,你没事吧!”
俱泰大声道:“考兰考风已经得手,围杀了他们!我倒是要看看贺逻鹘有没有给这帮人找后路!你们以为伺犴特勒派我回朝,就真的让我孤身回来的么?!”
阿继心中一转,眼前考风已经冲动的开始出手,他手中的是显然不惯用的短匕首,但仍然不能阻挡他的攻势。若说对面的杀手动作算作乘风的轻灵,那考风就是微风下跳动的火苗。
他显然对长安以北各路杀手的技巧和出身都了若指掌,那领头的女子黑纱下的面容似乎露出了几分紧张,考风却笑了。他相貌还是可以看出与考兰的几分不同,考风稍微有棱角一些,眉毛微微粗,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有些可爱的得意,却也让人分不清是傻气还是杀气——
阿继看到那些黑衣杀手的身手,也加入了混战,北机这边的高手如今还有其他要事,并不在阿继身边,他手头那些人的水平根本没法跟考兰考风这种人肉小旋风比,只能脑袋缩的双下巴都露出来,东躲西藏如跳大神般,闲着没事儿见缝插针补上一刀。
阿继在内这帮小子,都是在石城镇走街串巷的混子,别的未必有水平,但耳朵长和无赖补刀,绝对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黑衣女子们对于局势心里有数,未必觉得这境况会使他们困住。可俱泰高深莫测的引导与笑容,以及背后陆行帮众人专门搅局的暗刀,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