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心头一松,倏的笑了:“我都打的差不多了,你又来捡漏,这波到底算谁的?”
陆双:“这几个穷鬼,扒光了全身家当卖不了多少钱,送你得了。”
崔季明扶着他的手肘站起身来:“人头值钱。你不会自己一个人就来装逼了吧。”
陆双笑道:“我有那么不给你面子么,太子与修已经被找到了,你们跑的有点远,我最后才来。“殷胥看着这俩的旁若无人,心里头真是可以火气窜天了。
陆双都没出手,身后十几个黑影掠过去,他就站在旁边跟崔三聊天,一切都解决了,他端的是一副救世英雄的样子,跟崔季明勾肩搭背的说起了最近的事儿,刚刚逼到眼前要死的危险,从他一出现,就变成了兄弟相逢茶话会。
崔季明幸好还算是问了他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陆双就是不愿意提殷胥,笑道:“心有灵犀呗。”
殷胥也不多说,走过来将冰凉的琉璃镜塞回了崔季明手里:“还给你。既然上次因为我摔碎了嗷嚎那么久,就别随便乱扔。”
崔季明笑着带上:“就你仔细的性子,还能给我弄丢了。是你联系的陆双?”
毕竟陆双是殷胥的手下,崔季明几乎是肯定句。
殷胥扫了陆双一眼:“我以为你早猜到的,没发现忍夏和耐冬不在我身边么?这地方在找到你之前我就趁着天还没黑打探好了,附近有许多可以暂时藏身的斜坡与浅穴,又四通八达,通向几条支流。只是没想到陆双来得太慢,或你不必受这伤。”
殷胥都没察觉到他的话中有意无意的带上了“明明是多亏了我”的意思。
崔季明笑:“哎哟能捡回命来就行。九妹你真行,你说你这种人要是再能打了,还有人能制得住你么。”
陆双:“噗!九妹……哈哈哈哈九妹!”
殷胥:“……”笑你大爷。
殷胥:“季明,让我看看你伤口。”
崔季明满不在乎:“不要紧。火把给我,我怎么感觉前面好像有一条山路。”
陆双将火把递给她:“要不我背你?”
崔季明:“滚滚滚,就你那三月不洗澡的味儿,别离我太近。”
她扫了一眼地上被解决的尸体,手撑着剑鞘有些蹒跚且固执的往有路的方向走去,陆双回头看了殷胥一眼,殷胥冷冷道:“来的太慢。”
陆双笑:“幸好还是赶上了,要是没赶上,我想这干脆也别救您了,我趁早卷铺盖逃窜。柳娘也来了,要不要她给太子看伤?”
殷胥:“看可以,不要治。解释不清,别惹这麻烦,我尽力了,他若是死了,也不是我的意思。”
陆双点头:“要我说,这会儿将修和太子一起杀死,咱们再嫁祸出去,这储君位置您想到手就太容易了,北机也算是能跟您风光一把。”
殷胥虽比陆双小了许多,却一副“你还年轻”的样子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就觊觎,就像是农夫抢了一盒用不出去的珠宝,就算登上了皇位,我也只不过是下一个殷邛,被各方绊住脚,几年都用来小心翼翼保住自己。”
还不若趁此将心怀不轨之人全都引出来。
他要的是一切都胜券在握,让储君或皇位只是名正言顺的最后一顶冠帽而已。
陆双不置可否,他似乎是也不太关心殷胥的想法,点头道:“那我去找崔三了。”
殷胥:“你去将人员汇合在一起,我去找她。”
殷胥其实心里清楚崔季明发现了什么,他看着几位黑衣人默不作声的隐在黑暗中,对着他们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接过火把跟上了崔季明的脚步。
陆双朝殷胥的背影看了一眼,皱皱眉往反方向走去。
崔季明站在山中那条仅能人通过的小路上,手持火把一脸迷茫。
殷胥:“这条小路好似是有人私自修下的,你想找什么,我们要去尽头看看么。”
崔季明没想到他会追过来,叹气道:“我在想,我阿娘的墓是不是在这附近,我去年来过一次,但山里都差不多,我记不得路了,我想找找看,总感觉就在这附近。”
殷胥:“我跟你一起。”
崔季明笑:“刚逃了命,就要在这儿大半夜的找。不过我忽然很想找……总感觉贺拔家要出事,有点……不安心。”
殷胥扶她:“无事。慢慢找。”
崔季明蹒跚的手执火把,顺着狭窄的山路往上走。
殷胥其实是知道墓的位置,前世崔季明打仗的后几年,长安城里没有她的家人了,殷胥代她逢清明与祭日时来给放些祭品,叫人来打扫打扫。
崔季明视力不佳,找的艰难,殷胥道:“这里看是有人修葺的痕迹。”领着崔季明往正确的方向走去。
顺着窄窄的一道石阶上去没多久,崔季明抬头勉强看清了远处似乎有处小小的石亭,她笑:“到了。”
石亭附近一处小池,池水空明,仿若一座山的月光都凝在了这里,乱糟糟的水藻与芦苇在夜风中细微的晃动,崔季明从石亭的小桌下头摸到了一盏油灯,借火点亮,拎着油灯往小池另一边走去。
两人的火把插在了石亭柱边的地里,能照亮周围的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