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什么。”
嘉尚:“天眼若无媒介,只不过是能比旁人多看见几缕烟雾。二十余年,小僧只想用一用天眼,看一看佛法至深也看不到的事物。”
殷胥放下了车帘:“大和尚,纵然有天眼,也长在你这肉身上。如此妄言,你是在找死。”
嘉尚:“若能助殿下一臂之力,死亦何所惧。”
耐冬脸色煞白,仿佛被这些不明所以的话震到,殷胥扫过他一眼,他并没有低头,回望过去。殷胥隐隐露出半分笑意:“你倒是个知道进退的。往耳朵里去也无妨。”
耐冬低头:“是。”
殷胥:“走!”
车夫猛地甩动马鞭,马车挤开躬身行礼的嘉尚朝大兴宫的方向而去。
嘉尚抬起头来,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天命虽改,福祸……未知。”
第68章
“殿下,怎么还没有睡?”元望揉着眼睛,手里提着一盏铜灯,推开主殿的大门,屋内烧的暖而干燥,泽的书桌上点着几盏高低不同的灯烛,昏黄的灯光亮成相互交错的光晕,他披着浅黄色的外衣,垂头在桌上写些什么。
泽抬起头来,眼里写满了疲惫,他生性宽厚,温柔的笑了:“我写点东西,你怎么也不去睡下了。”
元望困得只打哈欠,但太子在用功,他万没有去睡的道理。
最近太子泽睡的越来越晚,他用功的有些夸张,仿佛是可以这条命都为了殷邛的几句夸奖豁出去。元望本来在心里想嘲讽他,又想想他自己何尝不是,只因为家中的要求,便离开了棋院;只为了父亲的几句夸奖,就用尽了一切办法将太子的消息往家里递。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哪个不是活在长辈的阴影下。
元望将铜灯放在桌子上,跪坐在书桌边给泽的砚台里加了些水,轻声道:“殿下许久没有去皇后那里了吧……”
泽皱了皱眉,眼睛仍落在纸上,敷衍道:“嗯。她从之前就开始……话很多,而且我看她跟太后也走的很近,我不喜欢太后。”
这理由实在有点不走心。元望虽然是他的伴读,却没怎么见过皇后。修倒是说过皇后很会弹琴、性格温柔、身上香香的,这类算是憧憬的话语。但泽口中的皇后,却是个没怎么读过书、迂腐无知、疑神疑鬼的妇人。
元望自然不知道,泽本是很喜欢皇后的。
可当皇后跟他讲了许多关于殷邛的事情,也说了许多宫内需要他提防的内奸,这些事情是书本上学不到的,甚至可以说是与“伟光正”的太子教育截然相反的黑暗面,泽实在是接受不了。他甚至认为皇廷如此光明,大家平日里都多么和善,母亲说的那些东西不过是阴暗内心的胡思乱想。
更何况……她竟然那样去描述父亲……
而另一边,可以出入万春殿,几次提点他的薛妃则截然不同。她那么大声说笑,春光满面,博览群书又知识渊博,泽甚至有时候还在想,皇后之位都是他母亲抢走的,要不然……他是薛菱的儿子,是大邺的太子,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这些想法,自然无人去说,可在泽心里愈发酝酿深刻。
“这些是边关之事的策论?”元望简单扫了两眼,皱眉道:“这……贺拔庆元居然这样放权给下属?三军虎符留给了凉州主将?!这事情……殿下……”
他越往后看,越震惊。
太子并没有太防元望,道:“关于贺拔庆元将三军虎符交由下属之事,父亲那边已经拿到了证据。这可不是小事,贺拔庆元治下不严,对待军权态度随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总觉得自己有了这虎符,就像是北地天下都握在手里了!”
元望斟酌道:“……此事,怕是交给圣人处理会更好。殿下一直不都是关注民生、户税方面么?这样贸然写关于军权方面的折子,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殿下听政也不过几个月。”
贺拔庆元虽然是殷邛心中的一根刺,但太子要是主动写这样的折子,特别是像泽这样略显尴尬的太子,总给人野心太大的感觉。
泽皱眉:“我发现你总是这样小心翼翼!我也是得了父亲的授意,他今日将我召去书房,说的便是此事!”
泽的表情,像是在说他总算进入了权力的最中心。
元望除了在棋艺上能有点得意模样,其他时候都谨小慎微,也不敢多说,只道:“殿下,明日还要与其他几位殿下、圣人一同去远郊赏花,您不早点睡,第二天就没精神起来了,要很早出发的。”
泽叹了一口气,刚要放下笔,忽然响起了敲窗户的声音,外头的人似乎不需要等待回应,就擅自推开窗来。
修探头进来,身上还披着毛茸茸的披风,手里抱着个暖炉,身后则站了两三个一脸无奈的黄门。他一副早上好的样子,高兴的挥了挥手,就攀着窗框爬进来。
泽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旁边就是门,你到底为什么要爬窗。”
修滚进来,笑:“刺激啊!哥,明天早上要去玩,我有点兴奋,睡不着觉,我房间里的暖炉也坏了,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泽根本懒得拆穿他的谎言,一个嫡皇子,暖炉坏了竟然没人赶紧伺候着换一间暖阁?更何况这种理由,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