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三郎允我们上城作战。”周宇开口道。
“不行!你们是我带出来的,播仙镇状况不定,你们留在这里,丢了命我如何向贺拔公交代!”崔季明皱眉道。
周宇抬了脸:“我们先是大邺的兵,才是代北军,才是凉州大营的兵。突厥人既然两方围城,胜算极高,城内不少百姓,我们不能置之不理。”
崔季明在院子里踱了两步,才努力说服他们道:“我知道其实你们不必完全听我的,此刻向我请命是尊重我的意思。可我不能留在播仙,你们不随我走,若是我路上丢了命,你们难道不是辱了使命么?”
周宇显然已经想好了:“三郎出城只能趁战乱伪装后离开,我们太过显眼,别说我们三十人全部跟上,就算是只有几人跟上你,也足够蹊跷,突厥人一看便知我们身份,三郎必定会成为靶子。刚刚三郎找李将军时,我们与俱泰已经商量了一个能保全三郎的对策。”
崔季明怒道:“我都没有打算留在这里,你们留在这里就有用了么?!你们三十人,连一队都算不上,三伙,能杀多少突厥兵!你们就觉得自己能左右战局了?!”
周宇:“播仙镇的驻兵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兵强马壮,而且刚刚我去寻了裴森,才发现他已经跑了,驻兵得知后更会大乱,我们在,凉州大营的黑甲在,我们能定一定人心,这就够了。再说我们每人杀五人,就是一百五十人。”
“一百五十人的突厥兵闯入城内,就是能杀上千的百姓,就是能烧毁几百户的院落!三郎,你是知道突厥如蝗虫一般,纵然覆巢之下难有完卵,但……我们总要去拦,去拼!”
崔季明竟无言反驳。
她心里头蒸腾出一份缠绕着她几十年的无力感。
周宇与众黑甲亲兵将头狠狠叩下去,震得她脚下都在抖。
“三郎,请随我赶紧离开。”俱泰从里屋走出来,一只脚跨在门槛外:“三郎!”
“你们是对贺拔公许过诺言!死也会护着我!”崔季明看他们决心已下,顿觉的自己无用,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生死之诺,你们也要相违么?!”
周宇忽然道:“俱泰!你可能确定能完好无损带三郎离开!”
俱泰身子矮小,却猛然挺直身子:“能!”
周宇也不过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目光却至诚深沉:“三郎安危关系到我们众人作为亲兵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你。”
“然我们作为大邺将士的性命,则应驻守城池、保护百姓。哪怕是螳臂挡车。”
贺拔公手下的兵,没有任何理由率先离开一座满载性命飘摇风雨的城。
此乃兵的脊梁。
崔季明神情大震。她似乎再无法承受他们的目光,转头就走进屋内,声音半天从里头传出来:“你们是贺拔家的兵,我不姓贺拔,使唤不了你们。何况将在外,皇命都有所不受。贺拔公离你们太远,你们自己的命,自己做选择。
跟着崔季明进屋的俱泰,抬头就看见崔季明一边说话,一边解开衣带,除去腰带,掀起里头的中衣,露出里头一截窄腰。
崔季明瞪了他一眼,比口型道:“滚出去!”
俱泰麻利的滚了。
她腰上挂着个红色的贴身细绳,上头穿着不少铁质部件,硌的她腰间皮肉上都有浅浅红痕。
那红绳松松垮垮,挂在她瘦削也有肌肉的腰腹下方两块微凸的胯骨上,在一圈腰间肌肤上有一种奇异的欲感,若是俱泰没有滚出去,看仔细一些,怕是早通过她盆骨的形状能辨认出她是女儿身。
崔季明解开了那红绳,用手接住滑落的铁件。
她隔着窗户道:“但周宇,你留下,我有一封比你的命还重要的信,需要你给送到凉州大营去。你在这里不许上城墙,等着我,到将这封信给夏将军之前,你死了,便是毁了大局!”
周宇跟崔季明一直关系不错,以前没少在营内玩摔跤,他以为是崔季明不懂事,为了情分想要保他性命,才这般说,开口道:“三郎,我——”
崔季明从屋内走出来,衣衫松垮,手中拿了一枚青澄澄的铁牌,俱泰一眼就看出来,这跟她刚刚腰间挂的铁件同一个材质。
周宇失声道:“帅印!”
崔季明嫌弃的啧了一声:“低调低调。”
黑甲亲兵眼中仿佛只有那一枚印在,崔季明真是觉得自己跟贺拔庆元差出个天地来,咳了咳开口道:“命周宇前往凉州大营送达军信,而其余人,驻守播仙镇!”
“是!”应声震天。
她沉沉呼出一口气,指甲在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才如同贺拔公命将士守城时那般道:“守住城池,保护百姓,死不可退!”
“是!”
“起来吧。我相信代北儿郎的承诺。”崔季明如脱力般道。
她好想说:如果实在是守不住,请你们逃吧。
可这枚贺拔庆元留下的沉甸甸的帅印在手,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逃”这个字。
一众亲兵起身,却看着一路上嬉笑怒骂的崔季明转过脸去,仿佛是狼狈的走进屋内。
周宇走近屋内时,看着她趴在小桌上。他叹了一口气:“三郎,快起来写你要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