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综艺节目上有人在哈哈大笑,听起来那么快乐,可屋子里的两个人谁也笑不出来。
过了许久,得有十来分钟吧,许泯尘才下了床,坐到桌子前,看着一桌的菜安静地拿起筷子吃饭,但就是完全不动那个蛋糕。
苏清玉也不着急,将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说:“我给你煮了长寿面,去给你端过来。”
她说完话就转身出去了,许泯尘抬眼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她总是忙忙碌碌的,他们之间从最开始见面的尴尬与矛盾到现在表面上的和谐,好像经历了数十年一样,其实只有两个多月。
六月份的时候,他和父母回到了位于江城市郊的平房居住,因为他已经没钱再支撑他们富有的生活。他背负了巨额债务,只能选择卖掉那幢本来是买给父母的房子。
父母没有怪他什么,还很庆幸他们当初没有依照他的话卖掉老宅,搬回去的时候也没见到有什么不高兴。但他不一样,他无法做到那么从容,因为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失败。
后来他就遇见了小时候邻居家的那个小姑娘,听说她刚大学毕业,和他读的是同一所学校,他出版的专业书她都能倒背如流,她见到他激动的连话都不说不利索了,手舞足蹈的表达着她的仰慕,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当时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事实上,直到现在,回想起两个月前那个晚上,苏清玉遇见了半夜醉酒归家的他时露出的那种心疼的眼神,他仍然记忆深刻。
老人的嘴藏不住秘密,尤其是对老邻居。
苏清玉会知道那些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酒量很好,虽然会醉,但总能保持清醒,他并不理会苏清玉,那只是个活在过去,依然觉得他还是那个天之骄子的年轻人。
但后来是怎么了,她冲到他面前说她要养着他,他什么都不用做,她要照顾他一辈子,再也不让他受这样的苦难和委屈的时候,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答应下来的?
破罐子破摔了么。
许泯尘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因为短期内频繁的酗酒抽烟,他的身体变得很糟糕,要常喝温水,也要常常吃一些药。
他没心思去记什么时间吃什么,也不想吃,但苏清玉总会替他记得清清楚楚。
不多会,她端着长寿面走了进来,她的厨艺很好,长寿面香喷喷的,一根面直接吃到底,长长久久,没有一点截断,大大的荷包蛋放在上面,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快吃吧,趁热。”
她坐到他对面,期待地看着他,许泯尘却忽然看向她说了一句话。
“衣服很好看。”他不疾不徐道,“那个男人对你不错,舍得为你花钱。”
苏清玉一怔,半晌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身上这套夏妍的衣服,有点无奈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夏先生什么事都没有,我给她妹妹做家教,今天去的时候突然下雨,我淋了雨,她妹妹拿了衣服给我换,等下个周末我过去,会还给她的。”
她简短的几句话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许泯尘的表情,生怕他不相信,又或者会因此生气。
其实她不用那么谨慎小心,因为没有必要,许泯尘不会介意。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太微妙,很难用什么正常的措辞来形容,但可以明确的是,他们之间只有她单方面地持有火热的爱,好像永远不会消失减退一样。
至于另外一方,由始至终,他都置身事外,没有走进来。
就像现在,苏清玉的解释,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他低着头吃长寿面,安静极了。
其实仅仅是这样,苏清玉就已经很满足了。
最起码,现在他眼里可以看见她了,他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在做什么事,知道她都会些什么,会给她打电话,刚才还拿了伞打算出去接她,不像以前,她在他的印象里只是隔壁邻居家学习还不错的小妹妹那么简单,甚至几年之后再次见面,连她的长相都记不住了。
苏清玉笑了笑,虽然那笑容有点苦涩。
她取出打火机点燃蛋糕上的蜡烛,望向许泯尘说:“许个愿,吹蜡烛吧。”
许泯尘放下筷子抬起头,垂着眼睑睨着那个蛋糕,蜡烛燃烧了一会,有蜡油落在蛋糕上,苏清玉紧张地用工具小心地挑出去,他注视着她的侧脸,很普通的五官,有点偏瘦,下巴很尖。
“其实不是我爱吃这个牌子的蛋糕。”许泯尘平静地说,“是我前女友。”
苏清玉闻言,脸彻底僵住了,眼底有慌乱和无措,她还太年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现在这种局面。
许泯尘抬起眼,眼神绰约,薄唇轻抿,即便她对他多好,他总是不领情的样子。
“我不喜欢吃甜食,但因为她喜欢,所以会和她一起吃。偶尔在街上看到,也会不由自主地带一份,但现在。”他停顿下来,直接将蛋糕推到地上,“我不需要了。”
啪嗒一声,昂贵的蛋糕摔得粉碎,苏清玉呆滞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很久没有开口。
许泯尘看着她,在等待她爆发,可片刻之后,如同之前一样,苏清玉露出了理解的笑容,转身离开卧室,去厨房拿了工具,回来清理地面上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