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宽广的露台,那抱柱和门廊都是纯黑的,在阴霾万里的天幕下发出乌沉沉的光泽。正殿中间有牌匾, 也妆点的像模像样。只是分辨不清那四个字写的是什么,只觉得一勾一划气势非凡,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
殿宇前有偶人站班, 看见她来,匆忙下来迎接。其实妖族没有那么多的等级规矩, 一向是随性相处。无方在这城里颇受礼遇,还真有些不习惯。
“魇后。”偶人十分惊喜的模样, “您总算来了,主上疼痛难当的时候一直叫您的名字呢,您快进去看看吧。”
说他一直叫她的名字, 大概又是身边人的鼓吹,为了拉拢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不遗余力。她提裙顺势而上,“怎么样,很严重么?”
偶人大力点头,“很严重。好在魇后是灵医,往后我家令主可有救了,得个老寒腿什么的,有人贴身为他诊治。”
她暗自摇头,这些偶,当真不是来拆他台的吗?
逐渐登上阶顶了,抬头看,那匾额愈发清晰,但依旧不明白它的内容。她随口问了句,“匾上写的是什么?”
“小心台阶。”偶说。
她纳罕,嗯了声,不明白台阶都走完了,怎么还让她小心台阶。
“什么?”
偶笑着指了指那块匾,“这是我们魇都自己的文字,是令主创造的。上面写的是‘小心台阶’——毕竟台阶有点高嘛。”
无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她还玩得起深沉,瞿如就不行了,哈哈大笑,笑得十分不给面子,连那个偶人都觉得下不来台了。无方提醒她注意自己的态度,警告式的清了清嗓子,她这才会意,把笑声强行憋回了肚子里。
偶人臊眉耷眼的,向殿内比手,“这里本来也是您的寝宫,结果您不肯来,现在主上只好独守空房。”
瞿如看了她一眼,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回身嘱咐她:“你在外等候。”把她肩上的药箱接过去,独自迈进了狭而高的大门里。
果然满室红绸,还残留着前几天轰轰烈烈的喜庆气氛。她不想评价令主布置屋子的品味,扬声叫白准,巨大的屏风后传来他的哼哼声:“娘子你来了,为夫在这里……”
听见他的声音,就知道他病得一点都不严重。不过既然来了,总得进去看一眼。她循声往里走,绕过屏风,穿过两重珠帘,终于看见卧床不起的他,躺在大红大绿的鸳鸯被里。见她进来,挣扎着撑身,用虚弱的语调客套着,“本来不想惊动娘子的,是哪个大嘴巴泄露的消息?”
大嘴不大嘴,暂且不重要。她说:“你把手伸出来,我替你把个脉。”
令主嘴里说不必,胳膊却探了过去。那纤纤的几根手指落在腕子上,顿时有种毛孔全张的舒畅感。
她坐在床前,脸上神色凝重。令主一直觉得工作中的女人最有魅力,他如痴如醉看着她,语气却和现在的境况很搭,沉着嗓子说:“怎么样?我是不是没治了?”
她收回手,正色道:“我来时听大管家描述了你的症状,说你浑身发寒,那个不畅……解不出来吗?多久了?”
令主莫名:“啥解不出来?”
讳疾忌医不是好习惯,她也就不客气了,“据说你尿路不畅,若你不介意,我可以替你看看。”
令主脸都蓝了,又惊又恐,捂住了脐下三寸,“谁说我不畅?大管家?这只偶心智不全,就因为他不机灵,才挑他总理魇都财务,可以防止他中饱私囊。你千万别听他胡说……要看也可以,现在就洞房。”
无方大呼晦气,“看了还得对你负责么?我就是干这行的。”
他一副她要占他便宜的样子, “我是个保守的人,你答应今天就洞房,我才能给你看。”
世上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亏本买卖,她直皱眉,收回手道:“那就算了吧。先前璃宽茶说藏臣箭有异象,是真的吗?”
结果令主不说话了,藏臣箭发绿光确有其事,但璃宽不知道,这种现象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关系到的是他将来的命运,并不是他的健康。其实这箭如果不动用,也许影响不了他的命格,现在既然重新入世了,那它的每一点变化都和他息息相关。
他看着她的脸,计较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娘子,以后我们成亲了,不论我到哪里,你都愿意跟着我吧?”
无方斜眼乜他,“我从没想过嫁狗随狗。”
令主听出了她话里的隐喻,“你怎么骂人呢,我才不是狗。我的意思是我们夫妻不应该分开,就算不在梵行刹土,在别处也会如胶似漆。”
所以她这次又遭他们哄骗了,他根本没病,害她急匆匆赶过来,全是因为他的恶趣味。
她把脉枕放回药箱里,漠然道:“我只活在当下,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我今天是来为令主治病的,请令主付我诊金。”
令主觉得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你没有为我用药,为什么要付诊金?”
她牵着唇冷冷发笑,“你以为我路远迢迢赶到魇都,就是为了摸一下你的腕子吗?虽然没有用药,但我出诊了,就得付诊金。”
令主不情不愿地嘀咕:“一家人,为什么要分得这么清。其实我让你来,就是希望你多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