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我必定让你们知道,对神明不敬的下场!”
看着突然出现在教堂上空、仿佛将整座教堂踩在脚底下的两点人影,叛军中, 当即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势必要为他们如今决心虔诚信奉的神明讨回公道。
这信念越烧越烈, 几乎顷刻间便充满了在场所有贵族的胸腔。
他们仰头看向天空, 恨透了对方这把他们衬托得仿佛像是什么下等人的俯视姿态。
直到自此终于有人看清了那个悬在高空俯视众人的独身者的脸——
心底原本的嫉恨在这一刻被恐惧烧得一干二净,慌乱的神色逐渐一点一点填补上他那张在看清来人后便瞬间空白的脸。
“闭嘴,别说了。”他当即伸手拉住了边上自诩身份高贵, 于是谩骂起来也格外不留情面的叛军头领。
不等对方扭头问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便率先跪倒在了地上,语气中还带着惊惧的颤抖:“别说了……那是,那可是世安·宋陛下啊!”
他以为此时的自己是在呐喊出声, 以此来提醒在场其他人,防止自己最终因为这些没眼色的蠢货而被迁怒。但实际上,他说话的声音其实算不上多响亮, 只堪堪让人听清他本人用最为惊惶的语调说出口的那个词汇。
但这也够了。
“陛下?!可他不是已经死于神罚了么……”先前大放厥词的叛军头领先是一愣,可能是自己心里隐约也能意识到那位年轻君王不会像是教廷形容的那样, 死得那般轻易,话未说完,便当即扭头看向天空。
也不知道是这些刺眼的光线还是因为恐惧, 他的瞳孔皱缩, 最终双眼适应了此时刺目的光线,看清了那个正偏头和身后的人不知道说些什么的世安·宋。
与计划截然不同的发展让他在原地怔愣了片刻,不过他很快在惊惧下回过了神来, 当即抛却刚才的嚣张, 出于求生的本能麻利地弯曲膝盖直直跪了下去。
笑话, 想想当年世安·宋在面对那数万逼到王宫门口的叛军时表现出来的骁勇善战,就算是他们目前人数比对面多出了数倍,但就现在这点人,怎么敢和世安·宋作对。
求饶得快些,态度诚恳些,最后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继续苟活,越是不识时务地抗争最后的下场绝对会越惨。
所有人齐齐都对着世安一世的方向跪了下去。
这样反常的景象甚至引得教堂内的神父忍不住心声疑惑,大抵是没听清他们那颤抖得过分的言语,一度以为这些人在教堂门口展现出来的崇敬是来自于真正降世的神明。
只是当他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将信将疑地往外走,终于看清了此时出现在教堂之外的人究竟是谁后,红润的脸当即变得煞白,怔愣过后最终踉跄地跑回了教堂内,想要将这个糟糕透顶的坏消息上报。
空中,刚和大魔法师格纳嘱咐完,示意对方去搬救兵,结果扭头就看见,地面上那些在不久前还气焰嚣张的叛军居然就这么麻溜地对着自己跪下了。
是什么把他吸引到地面上的埋伏前奏,还是说又出现了什么别的问题?
他飞在空中凝神看了一会儿,想着使用空间魔法的大魔法师帮忙去喊人估计很快就能带着卫兵回来,确认了对方脸上真实的恐惧,这才将信将疑地御键落向地面,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不等他凑近把话问出口,对面的叛军头领便出于恐惧,意图推卸责任让自己看着足够无辜,在感觉到宋世安的靠近后,便鼓起勇气大喊出声,试图以言语来还自己一个清白:“陛下,世安·宋陛下!请您务必要相信我们,我们真的都是无辜的啊!”
话说出口,大概是终于回想起了刚才当着世安·宋的面说出口的狂言,他说起自己无辜时,连声音听着都有些发虚。
只是想着自己此时的处境,最终还是不得不坚持着继续往下为自己辩解。
“陛下,这其实都是这个该死的教会的错。正是因为受到了他们的蛊惑,我如今才做出了这等冒犯陛下您的事情。如今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请您一定一定要原谅我们!”
该说真不愧是在一轮清洗后存留在王都的贵族么。
之前还“崇敬的主”,现在就成了“该死的教会”,态度变得还挺迅速啊。
宋世安心里略有些惊讶于这骤变的态度,听着对方为自己辩解的言语,顺口问了句:“他们和你们说什么?”
叛军头领一愣,随即很快回过神来宋世安的意思,当即老实回答道:“他们说,陛下您因为对神明不敬,这才使得您在边境突然消失,而那其实正是因为您死在了神罚之中。而如今帝国也将因为您对神的不敬,神明将对整个帝国降下惩戒……当然,那些都是那群疯子的胡言乱语,我刚才也只是试着复述他们的话,希望陛下您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因此而降罪于我。”
在这之前,在世安·宋意外消失在帝国的边境后,因为那位年轻帝王突然失踪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就算教会曾多次表示世安·宋已死在了神罚之下,彼时也没多少人会相信,甚至视此为教皇神经错乱之下说出的白日妄想,对这一切会让他们白白送死的说法都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