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她将宫女递上来的茶水扫落, 殿中宫人们噤若寒蝉,吓得那宫女跪地叩头不停地喊饶命,她双眼通红,让人狠狠将宫女责打四十大板, 喝了一杯茶水,才算是堪堪消气。
明明陛下默认, 让焕儿先娶宝昙过门,那个孽子要排在后面, 谁知陛下如此不声不响地给下了旨,她还是听到宫人来报才知有此事,身为一国之后, 所有皇子的嫡母妃, 皇子们的亲事不应该先给她通个气吗?
皇帝都不与她商量, 就给定下日子, 分明是不给她脸,打她个措手不及。
她重新梳妆一番,环佩珠钗,敷上脂粉,整理衣裙,往前殿走去, 永泰帝在案上作画,旁边研墨的是巧笑倩兮的南瑾。
孟皇后脸一僵,今日南瑾打扮得格外仙气温婉,束腰湖蓝长裙,微堕的发髻带着一丝庸懒和媚态,永泰帝似是兴致很高,不时低声地与她说着什么,外人看着郎情妾意。
南瑾首先见孟皇后进来,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墨锭放下,永泰帝也抬起头,搁下手中的笔。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原来瑾妃妹妹也在啊,本宫来得是不是不太凑巧。”
南瑾柔情万分地看一眼永泰帝,笑道,“臣妾想着宫中还些许事情,容臣妾告退。”
永泰帝一言不发地坐好,似是有些扫兴,有眼色的太监赶紧将案上的东西撤走。
孟皇后见人走了,挤个笑上前,“陛下,臣妾刚在宫中听到三皇子完婚的事情,不知三皇子大婚的事情为何下得如此的急,是否有什么不妥贴的地方?”
“长幼有序,哪有不当之处?”
这话堵得孟皇后一噎,顿了一顿,“陛下所言极是,臣妾正是想着长幼有序,南三小姐在府中行三,上头还有赐婚给大皇子为侧妃的二小姐,要到九月才会被抬进府,如此一来,三小姐不是抢在其姐姐的前头出嫁。”
永泰帝抬眼看一她,倒是忘记这茬,不过是抬个侧妃,怎么要等那么久,“既然如此,那便在月前择个日子,让书儿将人抬进府里。”
他见孟皇后还有话要说,似有些不耐烦,“皇后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是个侧妃,早些抬进府里,也好为书儿开枝散叶。”
“陛下英明,只不过贤妃那边…”
“贤妃怎么了?”
孟皇后有些气结,陛下是真忘了还是装糊涂,不就是因着当初采选的事,加上瑾妃在宫中风头无二,贤妃吹的枕头风,让常家的那个小姐先进门,最好是先有身子,迟半个月再让南二小姐入府,生生压一头。
“陛下,贤妃妹妹似乎更加中意常家的那位小姐,所以…”
“这也好办,就让她们两个一同进府好了。”
能给贤妃添个堵也是好的,两人明争暗斗这些年,贤妃一贯装得无欲无求,偏皇帝吃她假惺惺的那一套,老是偏帮她。
孟皇后的心思转了几下,“陛下圣明,只那南家的三小姐,臣妾觉得颇有些礼仪欠缺之处,也不知如今学得如何,眼看着就要大婚,可不能到时丢了皇家的颜面。”
永泰帝不置可否,这些女眷的事是皇后操心的,他这个皇帝倒是不好过问,于是南珊又被召进了宫。
孟皇后与护国夫人似乎正坐着闲聊,见她进来,自顾是话着家常,不经意地用挑的眼神地打量着她,让两人暗自吃惊,这位南三小姐最近的变化太大,瘦下来也就罢了,那身段儿,她们女人看得都面红心跳,可真会长。
她低眉顺眼站在那里,仪态让人挑不出来错。
南珊得知要进宫,自然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反复询问过杜嬷嬷,有什么要注意的,尤其是仪态,万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她表现得再好,孟皇后也看不顺眼,心中不美,硬是迟迟不出声。
立在下头的南珊,心情可谓是万分的微妙,自从与三皇子相认,才知自己就是那身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文娴皇后,她是愣了好久,怪不得没人见过文娴皇后。
前世,凌霄登基后,册立她为皇后,封号文娴,并为她建造了正阳宫,在里面种满凌霄花。
由于没有人见过她,所以坊间什么传言都有,等凌霄驾崩后,各种各样的话本子都出来了。
上次话本子里一句属实的都没有,任凭他人再会天马行空的想像,怕是也料不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世间的人。
眼下,还要对着养子儿媳行礼,南珊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且另一个老女人,疑是觊觎自己男人的人,这感觉,怎么是一个复杂可以形容的。
她脑抽地想着,若是她大喊一句自己就是文娴皇后,让孟皇后给她行礼,别人会不会当她是疯子。
上座的人是她的儿媳,她也是对方的儿媳,这关系比绕口令还要拗口,简直就是悖论。
约一刻钟后,孟皇后终是开了口,“前次本宫派去的洪嬷嬷,不合你的心意,硬是让三皇子给换成了杜嬷嬷,可算是称了三小姐的意。”
护国公人在旁边帮腔,“皇后是嫡母妃,三皇子行事太过不合礼数,长者赐不可辞,南三小姐以后可要多多规劝,莫要再做出格的事,引来别人诟病。”
“是,臣女谨记皇后和夫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