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三公子南琨嫡出,四公子南珞庶出,加上行五的南琅。
三房的叔母符氏最爱拈酸吃醋,三叔南宏时最宠爱万姨娘,自然就偏心万姨娘所生的南珞,可男人们哪能时刻呆在府中,只他前脚一走,三叔母便会寻万姨娘的麻烦,南琨见得多了,有样学样,逮着机会就收拾南珞。
南珞性子软,被欺负惯了,除了哭还是哭,南珊听见抽抽搭搭的哭声有些心软,终是叹口气,走了过去。
树底下,满头乱叶的南珞看着地上爬着的一堆蚯蚓浑身发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是一脸得意的南琨,手里拿着个大棍子,不停地去挑那扭成一团的蚯蚓。
不过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便是收拾人也不过是些恶作剧,南珊松口气,随手捏起一条蚯蚓,看着南珞,“看,珞哥儿,一点也不吓人。”
南珞止住哭声,怯怯地看着她,旁边的南琨眼冒星星,这些虫子是他让小厮们捉来的,他可不敢碰,站得远远的。
南珊转头看着南琨,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虽然一直与六岁的南珞不对付,可真正说伤害到珞哥儿的事情也没有,都是些小打小闹。
孩子们知道什么?都是跟着大人们学的!
她对着南珞道,“不过是些虫子而已,没有什么好怕的,来,过来!”
南珞看着面前爬得到处是的虫子,听着她的话,看着她鼓励的眼神,终是两眼一闭,站起跳过来。
南珊拍着肉肉的手掌,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珞哥儿真厉害。”
还满是泪痕的南珞破涕为笑,南琅小心地去牵他的手,朝他一笑,另一边的南琨围在她的身边。
“三姐姐,琨儿也很厉害的,你看”
南琨说着,也学着她的样子从地上捏起一条蚯蚓,举到她的眼前,一副求夸奖的样子,南珊笑着摸下他的头,“嗯,我们琨哥儿也好厉害。”
小家伙笑起来,看一眼偎在南珊怀中的南珞,满眼的得色,看得她心头一软,这些都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将南珞头上身上的叶子摘干净,一边对着南琨道,“琨哥儿是哥哥,哥哥就要爱护弟弟,不可以随欺负他,等外人找你麻烦的时候,弟弟可以帮助你一起对付别人。”
南琨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想着母亲平日里咬牙切齿的骂声,反驳道,“他不是我的弟弟!”
“你便是不承认,他也是你的弟弟。”南珊将南珞身上的叶子摘干净,摸下他的头,“回去吧,找你姨娘换身干净的衣裳。”
南珞感激地朝她行下礼,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南琨气鼓鼓地跺下脚,不满地看着她,撒开腿也跑远了。
她叹口气,自古正室小妾争风吃醋,嫡出庶出不同心,闹得家无宁日,该说的她会说,至于结果如何,便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拉着自己胖乎乎的亲弟弟,捏下他的脸,幸好,她的家中没有这些糟心事,亲父母,亲弟弟,在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何其幸运。
姐弟俩正欲往回走,她眼角扫见一株银杏树下的锦衣男子,赶紧将笑意敛住,拉着琅儿上前行礼。
“见过祖父。”
男子看不出年纪的脸上,显出莫名的复杂,凤眼高鼻,漠然的脸上清明如皎月般,他长身玉立,姿态风流地站着,讳莫如深地看着姐弟俩相似的圆脸。
正是他们的祖父南崇起,多年前京中曾有戏言,帝京贵女万千,不及崇郎一人!
德勇侯南崇起当年是京中第一美男子,便是如今已过五十,却仍不减他身上的风华,反倒是经过岁月的锤炼,如老酒般历久弥香。
南二爷其实长得最为肖父,南珊姐弟俩也长得肖父,可惜一胖毁所有,半点也没有德勇侯的光彩,全部泯然于众人。
姐弟刚才玩闹了一番,衣衫上略沾了些许泥土,南崇起眼中显出厌恶,再见他们肥圆的身体,不忍直视般地转过头去。
南珊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不知为何,每回面对这个美貌的祖父,她都紧张得心快跳出来,祖父与他们这些孙子孙女完全不亲近,便是第一才女的大堂姐,所能得到的夸赞都寥寥无几,更别提废材的自己。
她紧紧地拉着弟弟的手,见到祖父的大手一挥,才如大赦般地匆忙离去。
银杏树后面又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看着姐弟如逃命般的身影,冷笑道,“府上是如何养的孩子,怎么一个个吃成如此模样?”
南崇起缓缓地转过身,俊朗的脸上阴下来,“国公爷慎言,我府上如何养孩子,还轮不到他人来指指点点,孟国公今日不会是来找我不痛快的吧?”
高大的男子笑起来,似无奈般摊下手,“崇起的性子还是这般,经不起半点的玩笑,好吧,算我错了。”
他昂藏的身影立在南崇起的后面,慢慢地显出相貌,坚毅的脸,英伟不凡,正是镇国公孟进光,说到侯府与镇国公府的关系,就得说说故去的先侯夫人。
先侯夫人正是孟进光的表妹。
所以两家也算得上是拐着弯的姻亲。
那边的姐弟俩拉着手跑远,直到别人再也看不见,才敢停下来,南珊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后背湿了,手心也全是汗。
琅儿小大人般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