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冯管事,咱们的货物,怕是有些麻烦了。”
“怎么回事?”希和蹙了下眉头,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方才城里忽然增加了很多巡视的官兵,因冯管事嘱咐我这几日多注意官府动向,我就特意跑去打听了下,才知道,巨蟹帮被漕帮灭掉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庆丰知府徐衡的耳朵里。听说徐大人很是恼火,以为漕帮太过放肆,说是要狠狠整治一番……”
自家昨晚运来的货物也好,那群管事也罢,这会儿可不都还在漕帮?
真是官府要对漕帮动手,说不得必然会牵扯到小姐身上。那些货物要不要倒在其次,就怕漕帮人真被收拾了的话再交代出小姐的事……
“怎么会!”希和也吃了一惊,实在是漕帮名声够响亮,自己瞧着,怎么也应该和官府之间有某种协议的,如何还跟官府翻脸了?难不成,是昨晚和巨蟹帮的对垒。那样的话,自己就亏欠漕帮太多了。
不过略犹豫了片刻变有了决断:
“待会儿冯行留下负责商号事宜,我亲自去漕帮走一趟。”
又想到沈承身上,这家伙不是因为知道漕帮有难,才不告而别的吧?只再是公府嫡子,也没有把手伸到地方政务的道理……
希和这边忧心忡忡,张青那里却是大喜过望——
还有什么比焦头烂额时能瞧见大当家回来了更开心的事情吗?
只快步来至沈承面前时,张青神情明显很是愧疚:
“大当家,兄弟们又给您惹麻烦了……”
不怪张青如此,实在是昨夜光顾着偷窥大当家了——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只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那些多情公子身上还可以理解,发生在机械呆板冷静镇定到不可思议程度的大当家身上,就委实太不可想象了。
也因此,连自诩定力非凡的张青都没有免俗,竟是冲动的丢下一干兄弟就和阿昌贼兮兮的跑去围观了,哪想到没瞧见未来大嫂的模样,漕帮一众兄弟无人看管之下,却是捅出了大篓子——他们竟是把巨鲨帮潜伏的船只全都烧了,那一刻的烟炎张天连庆丰城内都瞧得清清楚楚。再加上巨鲨帮还死了不少人,一时竟把漕帮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这才多大功夫?帮里兄弟已在外面发现了至少五六拨知府衙门的人,一副随时准备冲进来锁拿人犯的模样。漕帮这会儿当真是人心惶惶,弄得张青头都大了。
待得说完话,却又一怔——怎么大当家浑身全是湿重的水汽呀,瞧那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明显露宿江头的模样——
话说老大帮了鸿运商号这么大忙,对方即使不以身相许,好歹也得对大当家礼遇些才是啊。
“我知道了。”沈承蹙了下眉头,脸上神情倒没有多少意外,“你去安抚兄弟们,我会亲自去知府衙门走一遭。”
回去草草洗漱一番,又刮了胡子换了身衣服,便飞身上马。哪知刚行至漕帮大门口,便被一个捕头模样的人给拦住,上下打量了沈承一番,神情傲然道:
“大人有令,凡漕帮人等,即日起一律,一律只许进不许出。”
说道最后,语调却不觉低了下来,便是眼神也有些躲闪——
这小子也是漕帮人吗?可又觉得不太像,毕竟,这人身上没有一点匪气不说,偏举手投足间还一股上位者的尊贵气势,还有那眼神,也太冷了吧,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带路,去见你们大人。”沈承道。
那官差鬼使神差的转过身来,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好险没哭出来——
自己乃是堂堂官差,可不是这个匪人的家奴。这人一副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模样又是几个意思啊?
气哼哼的站住身形,待对上沈承凛冽的眼神,怒气又变成了沮丧——
方才那跟在此人身后的是漕帮二当家张青吧?这个匪人怕是在漕帮中地位不低。平日里不是没见过漕帮的凶残,大人只是让守在这里,并没有说可以动手,更别说真动手的话,自己这点子人手怕是都不够人家嚼吃……
前思后想之下,只得把一腔怒气忍了回去,乖乖在前面带路。
接到消息的徐衡气的直抽气:
“这群混蛋,还真是嚣张!”
这位徐知府瞧着也就四十来岁,一张瘦伶伶的孤拐脸,平日里不苟言笑,这会儿更是吓人。半晌狠狠一拍桌子:
“让那人自己滚进来。”
自莅任以来,那漕帮瞧着还算识时务,颇是配合自己做了些利国利民的事。这才憋了多久,就开始原形毕露了!更甚者,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跑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示威,当真是反了天了。
正自运气,不妨门吱嘎一声响,一个英挺的男子应声而入:
“徐大人。”
徐衡抬头,因是逆着光线,并没能在第一时间看清楚沈承的面容,只对方高大的身形,极强烈的存在感,却依旧让徐衡明白,这人八成就是把自己手下吓破胆的那个漕帮匪人。
当下脸色一沉:
“谁许你进来的,快滚——”
只话说到一半,眼角余光忽然就瞄见沈承把手倏地探向怀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