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顽劣的秀才在里面搅和,之前漕口的声誉可不是一般的糟,说是千夫所指也不为过。可就是那么一帮子耍嘴皮的人,愣是全说不过一个郑秀才。
以致眼下漕口中人分为两派,一派是郑乾为首,另一派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秀才林风如把持,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风如那一派明显处于下风。
可就是这个如雷贯耳的郑乾,这会儿竟是和自家小姐言笑晏晏!
真有郑乾出面,再去求助漕帮怕是就容易多了,毕竟,便是漕帮,也有需要借助郑乾这些人力量的地方。
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据小姐说,她就是两年前接手商号,同时来了一趟庆丰的,而郑乾可不也就是从两年前开始插手漕口事务的?难不成从那时起,小姐就已然未雨绸缪?
这般想着,不觉有些冷汗涔涔——亏得小姐试探时,自己选择守护商号,不肯背主,不然,可是说不好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说话间,一个相貌姣好的妇人牵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那小男孩生的粉雕玉琢一般,玉雪可爱至极。
希和已是迎上去,探手就去抱:
“毓哥儿,还认得姑姑吗?”
妇人眼睛已是有些发红,一叠声道:
“阿和你这次回来了,可得多住些时日,你不知道,毓哥儿可也想你的紧呢,有事没事就念叨着姑姑呢……”
那边希和已是把毓哥儿揽在怀里。毓哥儿明显还有些腼腆,被希和抱着时小身体就有些僵硬,却是瞄一眼希和,便放松一点,不过片刻功夫,便搂紧了希和的脖子,如何也不肯撒手了。
“这孩子,对你倒是比对我这个爹还亲。”郑乾就有些吃味,嘴角却带着笑意——两年前自己应试,不妨毓哥儿忽然得了急病,亏得遇见阿和,不然,怕是毓哥儿早就……
后来才知道,希和竟是安州大儒杨泽芳的女儿,却是丝毫没有瞧不起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秀才……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冯行因有商号里的事务,不敢久留,倒是希和索性就和阿兰歇在了这里——
明日还要和郑乾一块儿去漕帮拜访,住在这里自然便宜的多。
漕帮。
练武场上,一个手拿大刀的汉子正舞成一团——
汉子瞧着身高怕不九尺有余,手里的刀更是有六七十斤重。
汉子却是举重若轻,动作还越来越快,眼瞧着练武场上只剩下一团虚影,当真是泼水不进,杀气四溢处,围观帮众纷纷往后退,待得汉子站住脚,场上顿时欢声雷动:
“好!”
“果然不愧是咱们漕帮第一刀,这般身手,除了老大出面,真是谁与争锋!”
……
耳听得赞扬之声灌了满耳,汉子哈哈一笑,随手把刀扔给旁边一个帮众:
“阿昌,这刀归你了。”
前些日子被老大指点了一番,自己果然功力精进,原先用惯的这刀未免就有些不趁手了。
“又嫌轻了?”阿昌明显有些瞠目结舌,半晌咂了下嘴巴,腆着脸道,“张大哥你什么时候见了老大帮我说一声,让老大也指点指点我呗……”
张老大已经够厉害了,可要说漕帮第一神人,当真非老大莫属。
别说自己,就是两个张大哥捆起来,怕也不是老大的对手。
更气人的是老大年龄还比自己小了一大截——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吗?
正说话间又一个帮众跑进来,手里还拿了封拜帖:
“二帮主,漕口郑乾并庆丰商号少当家来访。”
“郑乾?”张青正擦汗的手就顿了一下,回头冲阿昌道,“我去冲个澡,你先去把人引进来。”
心里却是有些犯嘀咕,漕口这般酸秀才又想干嘛呀?
一大早就不让人清净。
不怪张青膈应。
要说漕帮的名头之大,便是朝廷也多有容让。自老大收服了整个漕帮,帮里气势更是蒸蒸日上。偏是遇见漕口那帮刁衿劣监的秀才,当真是老虎咬刺猬,无处下口。
说理说不过他们,又个个有功名在身,对朝廷制定的漕规更是门儿清,一张张嘴当真是能把稻草说成金条,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
聚集起来挑事的话,便是府尹也不敢下重手整治,时间长了竟是渐渐做大,哪儿哪儿都有这帮酸腐秀才出没,逮什么都想咬一口,虽说咬的不重,可耐不住被咬的次数多啊,当真是让人头疼。
比方说那老秀才林风如,漕帮可就不止一次在他口下吃过亏。
倒是这郑乾为人还算方正,漕帮几次事务适逢其会,也颇是跟着得了些好处。因而虽是头疼不已,倒也不好随随便便就把人给打发走。
又想着,要是能把郑乾这帮人收拢过来就好了,不管是用来对付林风如那般无赖人物,还是防着被官府坑,可都大大有用。
当然,也就是想想罢了,别看就是些穷酸秀才,一个个还偏是傲的紧,平日里那叫一个端着架子……
至于那庆丰商号的什么少当家,张青却是根本不放在眼里了——
这里可是漕帮,别说一个庆丰商号,就是名商巨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