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却也再没有了适才的尖刻,周慬心略略放下来些,又想着商妍眼下怕是最见不得自己和玉娘一处,当下也不坚持着进房间了,只四处看了下:
“对了,阿妍你不是带了两个丫头吗?另一个丫头去了哪里了?叫上她们,咱们这就走吧。”
“我自有去处,如何要同你一道离开?周大公子贵人事忙,还请自便吧。”商妍却委实一眼也不愿再看到周慬,只管由阿兰扶着,径直进了玉娘的房间。
“阿妍——”周慬腆着脸想要跟进去,却不妨门随即重重合上,亏得周慬反应快,不然可不得被撞个正着?
在门外站了片刻,却终究无可奈何——商妍的性子可是被宠坏了的,最是无法无天。再加上也有些疑心商妍此来的目的,没弄清之前,委实不敢有什么过分之举。
当下勉强压下心头的燥怒,尽力用一种温柔的语气道:
“阿妍既和玉娘投契,你们一块儿多说说话也好,玉娘切记莫要慢待了阿妍,但凡阿妍有什么吩咐,你只管照做,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着人传话给我……呀!”
却是窗户忽然打开,一杯冷冰冰的茶水泼了过来,正正泼了周慬满头满脸都是,甚而好巧不巧,还有两片茶叶挂在周慬因不可置信而张大的嘴巴上。
“聒噪!”窗户再次重重合上,可不正是商妍的声音?
冯行依旧恭恭敬敬低着头,仿若没看见一般,心里却只觉痛快已极。丰哥儿毕竟年纪小些,“噗嗤”一声就乐了。
周慬顿时脸色铁青,半晌一跺脚,恶狠狠的瞪了丰哥儿一眼,袖子一甩就离开了吴家。
冯行如释重负,忙小步跟上去。
及至进了周府,周慬直接打发了冯行离开,自己则径直去寻父亲周明厚去了。
待听说商妍又跑回来了,周明厚也是吃了一惊,寻思片刻,皱眉道:
“可还有其他异常?”
莫不是商诚察觉了什么?特意让他女儿回来打探一二?
周慬不觉大为佩服:
“不瞒爹爹,我一旁瞧着,商妍带在身边的两个丫鬟委实有些可疑。”
毕竟,商诚宠女儿是出了名的,连带的她身边的丫鬟,哪个不是对自家小姐恭恭敬敬的?连带的也都知道自己商妍心里地位不一般,何曾敢待自己这般无礼?
“那丫鬟长得什么模样?脸上可有丑陋瘢痕?”周明厚也坐直了身体。
去岁自己已然见了杨希和的面,她那一张丑的很有特色的脸真真是让人毕生难忘。
“这个,倒是没有。”周慬回忆片刻,即便当时匆忙,可真有人生的这般模样,自己也不应该丝毫没有印象才是。
“就只是一个丫鬟似是进去和玉娘一处,另一个丫鬟也表现非同一般的嚣张,商妍不独没有怪罪,反而颇多回护……”
这样蹬鼻子上脸,比主子还要威风的下人,倒还真不多见……
周明厚先是皱眉,片刻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好,好!果然天助我也。”
口中说着,脸色一寒:
“这偌大商号可不全是少主一人之力,当初若非我们这些人披荆斩棘,受尽苦辛,商号如何会有今日兴盛局面?倒不想少主竟是个昏君的性子,竟把偌大一个商号拱手交给一个女子玩!也不想我们一番心血,如何能这般糟蹋?且这么多人要仰赖商号存活,一旦商号倒了,得有多少人啼饥号寒、流离失所?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少不得我受些苦楚,给老兄弟们留个后路……”
周慬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爹的意思是,那两个丫鬟,真有可能是那,杨希和到了?可少主那般精明睿智之人,如何会教养出这么一个愚蠢的妹妹?”
这里可是庆丰府,不是安州。还以为杨希和即便起了疑心,也定然会苦心安排、步步算计,倒不想,竟然这么冒冒失的就跑到庆丰了。
安州那地方,自然拿杨希和没办法,眼下却是她自己送了过来,可见是个存不住事的冲动性子,偏还恁般愚蠢,一来就露出了马脚。
“圣人也有出错的时候,何况少主的年纪也就那般大,如何能事事周全?”周明厚冷哼一声,“再过几日,商号各地货物就会齐集此处,到时候且让巨蟹帮人出来闹事,我要让杨希和眼睁睁的瞧着那些货物如何在她眼皮底下尽数‘丢失’……”
到时候,竟是连借口都不用找了,委实省了自己太多事!
这般说着,周明厚仿佛已看到了所有货物变为白花花的银子,尽收入自己囊中的情形,眼中顿时豪情万丈——
从此之后,自己再不是给人管账的管事,而是富甲一方的巨贾。
且一旦自己成事,再号召其他老兄弟时,说服力无疑更强,不怕商号不整个陷入分崩离析的境地。
到时候别说杨希和一个小丫头,便是少主重新回来,也无力回天。
更幸运些,说不得杨希和受刺激过大,这会儿就丧命庆丰府也是有的,那自己要接手的就不只是一个庆丰商号了,说不得能抢来半壁江山……
“爹爹好谋略……”周慬已是兴奋的站起身形,一边来回走动,一边不停搓着手,“有爹爹这番筹谋,咱们周家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