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上的刘氏正好抬起头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是什么冤孽!不是说已经和这杨家丑女再无瓜葛了吗?如何一见着人,整个人就魔怔了相仿?竟是连自己这个还躺在地上的亲娘都不顾了。
当下挣扎着爬起来,又急又怒之下,竟是抬手就要朝希和脸上扇。亏得紧跟着下车的周婧反应快,忙一把架住道:
“你这夫人好生没道理,便是我那迟家姐姐无意间撞了你一下,又和希和何干?你怎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抬手便要打人?”
沈绯正好赶到,闻言也是大怒——因着沈亭的缘故,沈绯自然也是认识希和的,不过略一思量,便认定了定是杨希和心有不甘,想要继续缠着自家侄子,才会想出这样不要脸的法子,当即乾指骂道:
“真真是脸皮厚的,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性,如何就敢这般痴缠——”
还要再说,却被沈亭厉声打断:
“姑母!”
一面又急急转向希和:
“阿和,你莫要——”
希和哪里会让他接近自己,当下身体猛往后退,厉声道:
“沈公子慎言。你既已改换门庭,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又冷冷瞧向依旧一脸愤愤不平的刘氏和沈绯,低低一笑:
“——想要让人身败名裂,法子多的是,只这么多人瞧着,你们两位觉得,掰扯从前的事,真的合适?管好你们的嘴巴,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明明希和声音不大,一番话出口,依旧令得沈绯和刘氏脸色均是一白,忽然想到沈府女婿顾承善的下场,竟是齐齐出了一身的冷汗——
时人最重礼仪孝道,没听见杨希和一句“改换门庭”出口,引来多少好奇的眼神?
于那丑女而言,的确不用怕什么,反倒是沈亭,跟在杨泽芳身边十余年毕竟是不争的事实,这杨希和真是不管不顾的闹腾起来,那顾承善就是前车之鉴。
这般想着,竟是对希和毫无法子。却也再不敢由着性子来。只刘氏也就罢了,沈绯自诩官家夫人,这么多人面前被个小丫头训斥委实大大的没脸,更瞧见因被这边的喧闹吸引,顾准正慢慢走近,好巧不巧,还正站在希和侧后方,顿时心生一计——
和京城多有来往,顾准的轶事自是也有耳闻。自己不敢惹这丑丫头,可不代表京城里的贵人也不敢惹。
毕竟,自己可也听说过,当初就是京城贵女,就因为容貌平平,而被顾准再四羞辱,连带的婚姻都差点儿蹉跎。
两厢比较这杨希和又何止是貌丑,简直是奇丑无比!
真是让那京城贵女的事重演,不定要被埋汰成什么样呢。最好那顾准再毒舌些,令得那杨希和再也无颜苟活于世才好。
这般想着,竟是假装站立不稳,却在丫鬟来扶时手一用力,眼瞧着丫鬟朝着希和身上就狠狠的撞了过去。
第34章 自作孽
丫鬟如何料到不过有眼色些献个殷勤罢了,主母就会突然发难?一个躲闪不及,竟是朝着希和就栽了过去——
寻芳苑门前的路也算宽敞,可数辆马车并行的话还是有些困难,又因顾准马车太过张扬煊赫,众人怎么也不敢和他争锋,便都自觉地退避路旁。
便是希和这会儿站立的地方临近的,可不就是寻芳苑中延伸出来的一条引水渠?
这么近的距离,又这么快的速度,那杨希和无论如何也别想躲开——
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她滚下沟渠,要么就会栽倒顾准怀里。
自然,沈绯最希望的就是杨希和先栽倒顾准怀里,然后再被那个比孔雀还骄傲的男子一脚踹到沟渠里。
这般想着,不觉心情大好,一面还要装作惊慌,做出伸手去拉丫鬟的样子:
“春雨——”
只刚喊了这么一句,下一刻忽然惊叫一声,却是膝盖处不知为何忽然钻心一般痛,竟然控制不住的朝前栽去,而那丫鬟手忙脚乱之间,自然双手乱摇,竟是好巧不巧,正正把沈绯的衣带拽在手里。更要命的是,本是站在丫鬟正后方的杨希和,却突然没了影子。
“死丫头,快放——”“手”字还没出口,沈绯已经被拽的往前猛一踉跄,也不知怎么那么寸,竟是一下踩在一个石块儿上,身子又猛往前一扑,眼前恍惚间出现一片月白色的布料,沈绯长吁一口气——
好歹不用栽倒沟渠里了。
一念未毕,那月白色影子已是倏地让开,连带的一个男子的冷哼声响起:
“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纪了,还要学那等美貌小姑娘不成?真真是丑人多作怪——”
等到沈绯再醒过神来,只觉整个人都晕陶陶的,下意识的挣扎着坐起身子,只觉浑身粘腻的紧,懵懂间低头瞧去,却是恨不得赶紧晕过去才好——
自己整个人,竟是正正坐在一滩黑水里!虽是水并不太深,年深日久之下,却是积了一层厚厚的黑色淤泥,这会儿早连泥带水黑乎乎的糊了一脸都是。因沈绯的挣扎,渣滓泛起,那臭烘烘的滋味儿真真是非常人所能承受。
岸边也是一阵喧哗,最先跑过来的是周婧,第一个动作却是一把拽住希和,扯到自己身后护好,一叠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