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面瘫着脸看着出声打断了她的人。
方以默朝着她安抚性地笑笑,自信从容地走出人群,对王韫道,“此人若是什么江湖骗子,骗了含玉的生辰八字,可不就不妙了?”
方以默的声音不大不小,偏偏王韫和道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卢恺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不赞同之色。
方以默缓缓走到道士面前,可惜道士高出他一个头,单论身高,方以默表现得再优容镇定都输得一干干净。
青年道子像大人看见了故作老成的孩子一样,眯着眼瞧着方以默直乐。
“小郎君有事?”
“不如你先帮我身后的人测算测算?”方以默维持着笑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方,“我身后之人瞧着我们已久,想来也是想和道长一叙。”
他笑意不减,实则却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番他和道子的身高差,内心小人恨地直捶胸顿足,这道子到底是吃些什么长大的,怎么要高出他这么多?
身后的人?
王韫一听以为方以默又要卖卢恺之了,卢恺之也一脸懵逼,想不到的是方以默指着的却不是卢恺之。
而是……王观珏?!
他不是已经离去了吗?
此时王观珏手里拿着刚刚被方以默宰了的盒子,站在人群中,他穿着锦衣,手上的盒子又是上好的红木,在其他衣着或朴素或褴褛的行人中,格外招眼。
见五双眼睛直刷刷地盯着他瞧,王观珏面色尴尬。
王韫率先反应回来,她快步走到王观珏面前,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他一遍,“你怎么会在此?你之前不是离去了吗?”
要不是方以默机智地主动把矛头引向了王观珏,王韫都不知道王观珏正暗搓搓地围观他们。
王观珏上前一步,对着王韫行了一个礼,“四姐,我刚刚有一件事忘了告知四姐,故而特意追来知会一声。”他看了眼青年道子,青年道子饶有兴趣地回看王观珏,道子的目光不避不闪,反倒是把王观珏看得不自在地收回了视线,重新对王韫道,“只是见到四姐你和方郎君他们似是有事要问这位道长,故而一直踌躇,不敢打扰。”
听到王观珏提到了他,青年道子面上的兴味更盛了,额头上水滴状的朱砂似乎也更红了些,此时再一观他的样子,颇像一只脏兮兮的仙鹤。
道子笑道,“我和你四姐只是萍水相逢,自是无事的,只是既然刚刚有人提议,不如我为小郎君测上一卦如何?”
王观珏看了看道子颇为轻佻的笑容本就不喜,再一瞧他沾满了泥巴的草鞋,更是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只是面子上礼貌地笑道,“不必了,多谢道长美意,我向来是不太信这些的,该我的早晚便是我的,不该是我的我也不愿去知晓。”
青年道子好似未察觉到王观珏的皱眉,依旧自顾自地笑着,“小郎君此番话直言不信,我可是叫人伤心得很。”
青年道子的纠缠令王观珏脸色显而易见地冷淡下来,他唇角的笑意渐渐的隐了下去,“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望道长不要再做纠缠。”
青年道子不因王观珏的冷淡而恼怒,他看了看王韫,又看了看王观珏,笑吟吟道,“不如,小郎君同我试上一试,瞧瞧我到底是游方骗子,亦或者是有些真本事的?”
王观珏再也维持不了礼貌的笑容,他本就厌恶这些游方的僧人道士,现在被缠上了,更是令他心烦意乱。
“怎么试?”王观珏冷淡道。道士如牛皮糖一样黏上了他,王观珏心中纵有不喜,也知晓现在摆脱不了道士脱身离去,他不知这道士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既然如此倒不如听了他的建议,直截了当叫他死心。
青年道子拊掌大笑,“既然如此,便麻烦小郎君借我你手中的盒子一用。”
王观珏乍闻道子无礼刁钻的请求,脸色更是黑上了一层,只是已经答应了他,答应他人的事,纵使不喜,也断不能再反悔。
王观珏轻轻吐气,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了青年道子,重新挂上了有礼的笑容,嘱咐道,“烦请道长多加小心,此物本是家姐生辰贺礼,若是摔坏了,我不好交代。”
“自然自然。”青年道子接了盒子,也不做什么,只是一只手托着盒子一只手轻轻在盒面上摩挲了一会儿,抬眼冲王观珏笑道,“盒中可是一支发簪?”
王观珏不因此而感到惊异,都是些江湖把戏罢了,他点头笑道,“正是,只是我方才已提到是家姐的生辰贺礼,女子的礼物无非是些珠钗玉石,加之这盒子细长,要猜出是发簪不难,道长若是单凭这些便想叫我信服,未免小瞧于我了。”
青年道子大笑道,“我可从未想单凭如此便叫你们相信我。”他曲起修长的食指,轻轻敲了敲盒面。
王韫见着道长犹如神棍似的行为,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她为人更矛盾些,信一点儿又不全信,她怕鬼,但是当怕的时候也会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什么的。
青年道子轻轻地敲了一下,两下,三下。
盒子突然动了动,盒内不断发出鸟类啄木头的敲击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正不断顶着盒面,企图打破盒子而出。
王观珏脸色强扭着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他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