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庭看了眼杏花,道:“杏花,这位罗先生,你应当认识?”
萧杏花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已经渐渐恢复了神智。
恢复了神智的她,想想今日萧战庭的种种异常,忽然就明白了。
当时梦巧儿和自己说起罗六的事儿,想必他已经耳尖地听到了。
他听到了,知道自己有了背着他的打算,可是这个人心思深沉,也不说破,就冷着脸看着自己胡闹。
待到自己天真可笑地以为他出去有事,便趁机抱着包袱偷偷溜去罗六所住的客栈时,其实人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了。
人家什么都知道,睁眼看着自己去会罗六,又睁眼看着自己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又睁眼看着自己在那里为了讨好他百般卖乖。
现如今,人家不声不响地命人把罗六叫过来,说什么要请客!
她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真是不知道是何滋味,觉得羞耻得无地自容,脸上一阵阵发麻。
她身为他的媳妇,她做了不知羞耻的事,他要打要骂,她都认了,可是如今这样,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她羞红着脸,咬咬牙,再咬咬牙。
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她认了,忍了。
“是,认识,自然认识。”她微低下头,颤声说道。
此时此刻若说不认识,怕是谁都要笑话了。
萧战庭那双完全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双眸,凝视着脸上仿若涂抹了一层胭脂的萧杏花,温声道:“杏花,我知道这些年,罗先生帮了你许多,若不是有他照拂,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和孩子们,所以今日特意备了宴席,来谢罗先生往日援手之恩。”
萧杏花难堪地转过脸去,艰难地道:“是,该谢,那自然是该谢的。”
罗六看着这气氛不对,自然面上现出尴尬,只好在那里道:“侯爷和夫人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或许任何人都想不到,罗六会在晌午时分被个侯夫人私会,到了傍晚时分又给她丈夫请到家里谢照拂之恩。
这件事传出去,可以当个荒谬的笑话了,可是此时罗六心里,只有浓浓的悲哀和无力感。
萧战庭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当下罗六只好随着他进了花厅内。
花厅之中,分宾主坐下。
萧杏花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这两个男人言语,一声不吭。
“罗先生此次前来燕京城,所为何事?”
“回侯爷,不过是些许公差在身,顺便来燕京城见识一番罢了。”
“原来罗先生还是公务在身,可曾办妥?”
“是,些许县衙里的小事,不敢劳烦侯爷过问。”
两个男人好一番客套的寒暄后,又说起了白湾子县的风土人情。这其中自然是萧战庭问,罗六从旁陪着小心回答。
说着间,萧战庭又望向萧杏花,道:“这些新鲜物,你不是说在白湾子县不能轻易吃到吗?过来给罗先生夹几个尝尝。”
萧杏花听到此言,再也受不住了,“砰”地坐起来,屁股底下的锈墩子都随之而倒。
她红着脸,瞪着萧战庭。
她不明白,萧战庭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知道自己送了金银首饰给罗六,还是知道自己私会罗六且险些亲了人家?他如今特意提起让自己拿几个鲜物给罗六吃,这又是意味着什么,是故意在嘲讽自己白日时喂他吃东西讨好他吗?
“别,别,不敢劳烦夫人……”
罗六连忙这么道。
萧杏花再也受不住了,兀自苦笑一声:“侯爷,你在这里招待客人,我这个妇人家不懂事,还是退下去吧!”
说着,她再不敢看这两个男人,慌忙逃离而去。
她算是想明白了,萧战庭是故意要羞辱自己和罗六吧,其实什么都知道了,故意让她难堪而已?
萧战庭望着她的背影,倒是也没阻拦,只是回转过身,抱拳对罗六道:“拙荆性子不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让罗先生见怪了。”
罗六此时心里好苦,苦得比吃了黄连还苦,可是他不能说什么。
毕竟那个他守了许多年的杏花,再也不可能是他能够触及的了。那是镇国侯的夫人,先帝封下的诰命夫人,是眼前男人的结发妻!
他只能笑着,干巴巴地道:“侯爷说哪里话,说哪里话。”
萧杏花走出花厅后,心里还是羞耻难当的,可是待走到了院中,被那夏风一吹,脑子里忽然就清醒下来了。清醒过来的她,顿时想到了一事。
自己走了,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依萧战庭往日那性子,能直接把人打趴下的!
不过也未必,罗六是当捕快的人,平时打打杀杀见得多了,这个时候为了保命和镇国侯爷放手一搏,或许能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又是一个转念,看看院子四周肃穆立着的侍卫,她想着这些人可都是萧战庭的属下,听说有些都是功夫了得的!萧战庭如果真要痛打罗六,根本不必自己亲自动手,直接招呼这些高手进去把罗六擒拿了就是!
她这么想明白后,看看身边这些侍卫。
其实这些侍卫平时像个木桩子跟在萧战庭身后,她还真没太当回事,只觉得他们仿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