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向市民交待?而且,各国公使十分愤怒,就在刚才,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必须尽快结束,恢复使馆区的秩序。你一个奉命行事的,你怕什么?你要是没这个胆子,有的是人帮你下这个命令!”
他转头,开口就要喊人,局长慌忙阻拦。
张效年二次出山执掌总理院,收买一群摇笔杆子的为他歌功颂德,总统府权力被实际架空,名义的国会也完全成了他的私人堂,用一手遮天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他现在急于和列国交好,以获得完全支持,好为接下来的南北之争保驾护航。向手无寸铁的学生开枪,这并不是件小事。刘彦生的意思,自然就是张的意思,自己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除非真的不想要这顶乌纱了,否则,就像刘彦生所说,他随时就可以被换掉。
一边是学生以及接下来可能面对的舆论压力,一边是实实在在的高官厚禄,局长略一犹豫,立刻做出了选择。
他转身来到警戒线前,命令部下列队,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人群,自己拔枪,朝天放了一枪。
歌声渐渐停止,学生们纷纷朝着警戒线围拢了过来。
“全都给我听着,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从现在起,我数到十,你们要是还不掉头离开,我立刻开枪,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
他开始数数,数到了十,人群依旧没有后退,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局长朝天放了一枪:“都给我开枪!”
警察们面面相觑,迟疑了下,终于朝前开火。
“砰砰砰砰”,伴随着枪口吐出的火舌,一连串的枪声,合着尖叫,回荡在了东交民巷的夜空之中。
现场陷入了彻底的混乱,有人中弹倒地,痛苦呻吟,有人失声哭泣,有人四散奔逃,相互踩踏,有人却依旧喊着口号,唱着悲壮的曲谣,手挽手地连成一排人墙,挺起胸膛继续朝前走来。
局长面色发青,命令手下暂停,转头看向刘延年,声音微微颤抖:“部长,你看……”
“继续!老子不信今天还就赶不走这帮小兔崽子!”
刘彦生的一双眼睛里,闪着冷酷的光芒。
局长咬牙,做了个手势,警察们继续端枪,瞄准前方,正要再次开火,忽然,一道厉声传了过来:“住手!”
侧旁的一道巷子里,人群一阵骚动,有人迅速推开慌乱的涌动人群,朝着警戒线大步而来,身后跟着一大队的宪兵。
局长抬眼,见一片闪烁火光中,带队的来人竟是徐致深,一怔,停在了那里。
刘彦生的一个副官又放了一枪,一个学生肩膀中弹,倒在了地上。他再次继续瞄准对面人墙中间那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学生,就要再次扣下扳机的一刻,徐致深一个翻身,鹞子般地敏捷越过用沙袋堆起来的半人多高的警戒线,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一个反手,长枪到了他的手上,反转枪托,一下就重重击在了那人头上,对方惨叫一声,额头凹陷下去一个口子,血流如注,立刻扑倒在了地上。
徐致深卸下弹夹,丢下空枪,抬脚,跨过地上那个正在痛苦挣扎呻吟的人,朝前走了一步,对着惊呆了的警察局长说道:“叫你的人都放下枪!”
这一变故,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警察不比军队,开枪实施群杀,终究有些胆怯,刚才迫于上司命令开枪,现在徐致深突然现身阻拦,在场的,无人不知道的他的名声,相互看了几眼,不等上司下令,纷纷就放下了手里的枪。
刘彦生面露疑虑,更是不快,勉强忍了,把徐致深请到一边,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大帅又派你来,改了命令?”
他看了眼徐致深身后的一排归于总统府管辖的荷枪宪兵,眯了眯眼,语气变得威胁了起来:“徐致深,我一向是佩服你的胆量和能力,大帅也宠信于你,只是这次,事情闹的太大,已经涉及国际,我劝你还是不要逞能,坏了事,你我都没法向大帅交待!”
“学生手无寸铁,督军明确下令要你开枪射杀?”
刘彦生哼了一声:“大帅明确言及,如有必要,采用一切手段!你没见他们投石放火?镇压暴徒是我的职责,劝你不必插手!”
徐致深道:“今晚这些学生,你一个也不能再动了!”
刘彦生年龄比徐致深长,资历也比他老,原本从前一直就对他心怀不满,今夜见他这样突然现身阻拦自己,变色道:“我才是大帅亲点的全权负责人!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念旧情!”
他挥了挥手,身后冲上来一列手下,对着徐致深举起了枪口。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徐致深带来的那队宪兵也立刻上前,伴随着一阵整齐的拉动枪栓之声,一排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反指向了对面。
刘彦生一愣,脸色越发难看:“徐致深,你这么胆大妄为,你就不怕坏了大事,大帅责怪?”
“督军那里怪罪的话,我一力承担,和刘兄你无关。”
徐致深淡淡道了一句,撇下张口结舌的刘彦生,转身翻出了那道警戒隔离,走到前排人墙之前,缓缓踱步,目光打量着一个一个依旧手挽手向他怒目而视的学生,最后停在了中间,和那个额头正流血的看起来像是头领的学生对视了片刻,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