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正兀自饮茶,一萌面黑衣人忽然现身,来之非常突然,却并未引起他多大惊讶。
“金公子有礼。”黑衣人拱手道。
金泽波澜不惊地掩着杯盖,轻轻吹过热茶尿尿升起的雾气,淡淡道:“你家主子难道没跟你说过,白天穿黑衣出门,更加惹人注目么。”
即便蒙着脸,依然可以感觉到黑衣人表情僵了一下,半晌才道:“属下今天来是来传递我家主人的消息。”
金泽放下茶杯,双腿交叠,月色长袍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料子,腰间佩着的玉带、发顶束发玉冠上的珍珠,无一处不昭示着他的身份,倒也算附和他京城首富的面子。
“自然。你到这里来除了做这件事,也无他事了。”他轻一抬手,“说吧。”
黑衣人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他切入正题便立刻说道:“主人约您晌午在醉仙楼一聚。”
简短的一句话,说完马上就神奇地消失在了原地,金泽目光专注地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好半晌都没说话,等了许久许久,茶都要凉了,他才不无可惜地叹息道:“功夫倒是不错……”语调之中,不乏艳羡之意。
晌午。
虽已过午膳的时间,但醉仙楼里依然宾客络绎不绝。
作为京城里名号最响、朝中权贵最爱去的地方,理应这般繁华。
金泽的轿子一落地,醉仙楼的掌柜便满脸恭敬地走了出来,弯腰站在门口轻声道:“公子,您来了。”
这醉仙楼,恰好就是金泽的产业。
“客人可到了?”金泽看都没看掌柜一眼,无视来往人士或友善或恶意的眼神,长臂一伸,展开折扇便走进了酒楼。
“客人已到了。”掌柜跟在身边回答道。
金泽微微蹙眉:“到了多久?”
“左右不过一刻钟。”
那位爷身份尊贵,他已经推掉了对方多次的会面,如今若是再迟到,便实在有些失礼,走进酒楼雅间的时候,金泽心中还在想着这件事,刚一进去,便被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本王来早了,你不必皱着眉头了。”
刘昭靠在雅间的软榻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眼前的期盼,金泽走过去准备行礼,刘昭抬抬手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本王自边关回来已有数日之久,你忙于……私事,不便与本王相见,本王也只有耐心等待了。也幸好,没让本王等得太久。”
这话听得惭愧,金泽却也不脸红,坐在刘昭对面,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棋局,抬手按着额角道:“王爷一贯知道在下不善这琴棋书画等风雅之事,您摆一盘棋放在这,可是为难在下了。”
在当今次及受宠的王爷面前,身为一介百姓,不自称草民,而自称在下,这需要何等的自信与胆量?偏偏也就是镇南王刘昭给了他这样的胆量和自信。
“此次边关一役,多亏了你为本王提供的粮草与休整之地,本王竟还不知你本为京城首富,远在边关,竟也有你的产业,还那般繁盛。”
当朝太子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帝后感情一直和睦,他的地位本来就很稳固了,但还是容不下镇南王这个眼中钉,这次使劲了法子让镇南王亲子率军前往边关与蛮人一战,本欲借着战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除掉,故意在军中调配与粮草上做了手脚,若不是有金泽的暗中相助,刘昭怕是已经糟了太子的毒手,他如今肯容着金泽几次三番的冒犯,也有此原因。
比起太子刘慕,刘昭更讲道义,这是作为储君之位争夺者不可多得的优点。
“在下一介商人,也没什么事做得好,唯一会做的便是做点生意,赚些银两维持奢靡无度的生计罢了,王爷实在取笑在下了。”金泽仿佛万般不甘承受,但那脸上却半点惶恐都无,言语回复也不卑不亢,倒让刘昭颇为欣赏。
“也罢,本王满饮此杯,算做谢过你站在本王这边。”
争夺储君之位,除了朝中大臣的辅佐、帝王的赏识之外,银子和民间的支持也是不可或缺的。
不仅是刘昭,便是刘慕也曾刻意来过醉仙楼一探究竟,却从未真正与金泽有正面接触,也不知后者是有心还是无意,总能巧妙的避开,倒是跟刘昭,来往颇多。
刘昭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金泽看看自己手边的酒杯,虽有些不胜酒力,但还是端起来跟着满饮一杯,看得对面豪迈喝下的刘昭嘴角带笑,颇为恼怒。
“王爷何必如此为难在下。”他面上很快浮上几丝薄红色,倒是衬得他越发面如冠玉,英俊不凡,那一双精致的丹凤眼,瞧得刘昭都心头一跳。
这金泽是男子,也幸得是男子,若是个女子,不知道要惹得多少人夜不能寐了。
“本王你个大忙,自然要先拿点报酬回来,之前在边关的算是一笔,方才的出丑也算是一笔了。”刘昭清朗一笑。
对于这个“大忙”,金泽还挺在意,折扇轻挥,微风拂面,发丝几丝飘散,眼神专注道:“不知王爷在下什么大忙?”
刘昭既然开口了,自然不会是什么小事,否则也不必劳烦他镇南王出手了。
既然是大事,那肯定是对他非常有利的,金泽不可能不感兴趣。
刘昭见他很有兴趣,故意卖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