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陷害和误会的时候,她也不曾产生过类似于“我完了”这种念头,可是面对金泽,她却频频这样想,可见一个人真正的天敌不是坏人,而是爱人。
“怎么不说话?还生我气呢?别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话,以后绝对不会再那样了,只要你养好病,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是想跳舞,江城舞团不给你登台的话,我就给你组个舞团。”
大约是许澄夜一直不说话,金泽有点着急了,急切的语气里带着担忧,还有一种阔气,好像一掷千金的傻财主,要给自己喜欢的角儿搭台唱戏,那种土了吧唧的豪迈,竟十分打动人。
许澄夜也不知怎么的,眼眶就有些发热,她慌张地抬手去擦,但怎么都止不住,泪水不断从脸颊落下,惊到了对面坐着的男人。
金泽怔了一下,顿时坐不住了,直接起身来到她身边坐下,揽住她的肩膀抱在怀里说:“怎么哭了?你哭什么,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乱了。我都说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你监督我,绝对没下次,别哭了行么?”
他这样放低姿态,不但没能叫停她的眼泪,还让她哭得越来越厉害,本来还只是无声流泪,后来都开始抽泣了,金泽心疼得一塌糊涂,抱着她跟哄孩子一样不断拍着后背,许澄夜觉得自己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哭得稀里哗啦,这么多年了,在爸妈面前都没这样,却在一个还不是自己丈夫甚至男朋友的人面前哭成这样,太、太丢脸了。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无能,许澄夜开口说了她进入办公室之后的第一句话。
她摆正脸,努力与他对视,即便泪水让她有些看不清金泽的脸,却能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
“金泽。”她沙哑着嗓子,还带着哭腔和微怒,可那怒气不是对金泽,是对她自己,她指着自己道,“你不用骗我了,我全都知道了,我的腿坏了,我不能再跳舞了,我努力了一辈子的梦想,再也没办法实现了!”
许澄夜说话很少有这样的语气。
充斥着负能量,特别强调,处处昭示着她此刻的脆弱。
金泽这次沉默了很久,大约没料到她会知道这件事,反应过来第一句话说:“大夫告诉你的?”
许澄夜吸了吸鼻子,稍稍止住眼泪说:“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再骗我,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从头到尾,我都希望自己不要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我还自作聪明地跑去舞团参加训练,和你争辩,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脑残?明明都那样了还妄想要跳舞,妄想把自己失去的从苏明娜那里抢回来?你让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
许澄夜的嘴唇那么好看,每一个字从她好看的嘴唇里说出来,都伤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