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样,大跨步而出,转瞬就消失在了门帘处。
书房里静默了片刻,高老爷子从内室走出来,看着陆栖行:“曹广一心为皇上,你何不答应了他?”
陆栖行把被染上墨汁的宣纸揉成一团,抛到纸篓里,严肃地说:“谁都能做护驾功臣,但曹广不行。”
曹广出身北夷贵族,家族实力雄厚,他又能征善战,不到而立之年就因战功赫赫,被封为正二品的征远大将军,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
他这人虽忠君爱国,但却有个致命缺点——目中无人。说好听点,是狂放,是难听点就是太过随性,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就如今天,他在王府门口拳打传旨太监一样。
那太监虽然该打,但他代表的是皇上的颜面,就算要打也该找个无人的角落套个麻袋狠揍一顿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无疑是下皇上的面子。
但曹广不会想这么多,他只觉得怎么痛快怎么来,抑或是,他从心底里轻视皇上,觉得他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因而并未发自内心的尊敬他,忠诚于他。
不管是何原因陆栖行都并不想把他的地位提得太高,免得皇上成年后,被其霸气和过往的恩义所左右。君臣之间的关系也是此消彼长,君弱臣强,君强臣弱,他不希望有一天,皇上亲政后做了权臣的傀儡。
听他阐明理由,高老爷子也不由得信服地看着他:“还是你想得远,这下老头子我可以放心了。”
***
这厢,傅芷璇坐着王府的马车,慢慢驶入抚宁巷。
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人特意吩咐过,今天这辆马车外表一点都不打眼,就只刷上了一层黑漆,半新不旧的,空间也仅能容下三四人,但马车里却另有乾坤,布置得与傅芷璇上回所坐的相差无几。
因为心中有事,难得的,这一路上大家都一致沉默。
直到马车快驶入了巷子里,思琪才缓缓拉开马车车窗下的暗格,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递给了傅芷璇。
傅芷璇抬眸疑惑地看着她:“这是什么?”
思琪笑着解释道:“这是殿下送你的礼物。殿下特意让奴婢嘱咐你,以后外出都戴上。”
傅芷璇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对饱满丰润,晶莹透亮的粉色珍珠耳坠。
粉色珍珠极其稀有,更何况两只大小一致,光彩照人,宛如孪生的珍珠。
这东西太贵重了,傅芷璇下意识地想拒了。
却见思琪掩唇一笑:“殿下早知道夫人不肯收,特意嘱咐奴婢转告夫人,一来是他感谢夫人的相助之恩,二来是想让夫人戴上,以后也免得相逢不相识。”
得,原来这耳坠的作用是认人,真是暴殄天物。
傅芷璇只得收下:“替我谢谢你家殿下。”
这时候,马车已经在傅芷璇的房子外面停留了一会儿。
屋子里的辛氏等了半天都没见女儿进来,等得不耐烦了,焦急地跑了出来,眼神厌恶地盯着这马车:“阿璇,是你吗?”
听到她的声音,傅芷璇连忙把耳坠放回盒子,藏进了袖袋里,冲思琪点点头:“今日家母来了,不方便待客。多次劳烦思琪姑娘,改日得了空,备上薄酒一份,还请思琪姑娘赏光。”
“夫人太客气了,奴婢先回去向殿下复命了。”思琪搀着傅芷璇下了马车,坐在外面的小岚忙上前接过傅芷璇的手臂。
站在门口的辛氏见了,立即上前,却没理傅芷璇,反而围着那马车不停地打转,一副恨不得把帘子拉开,钻进去仔细看看的样子。
这行为实在是太失礼了,傅芷璇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忙叫住了她:“娘,我在这儿呢!”
辛氏听了,不甘不愿地走回来,当着思琪的面就问道:“你坐谁的马车回来的呢?”
傅芷璇眉心拧紧,意识到母亲今日来者不善。未免让旁人看了笑话,她冲思琪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回去复命,然后拉着辛氏道:“娘,有事咱们回家说!”
辛氏一把甩开傅芷璇的手,脸阴沉沉的:“今儿就当着这马车的面,你跟娘说清楚,你昨晚去哪里了?”
傅芷璇这才明白母亲为何会如此生气,连忙道:“母亲,昨晚赏灯太晚,女儿腿受了伤,所以去小姐妹那里将就了一晚。”
辛氏听了,拿起手帕捂住脸,难过地哭了起来:“你还想骗娘,文明亲眼见到你上了别的男儿的马车。他人呢?阿璇,咱们可不能正头娘子不做,去做那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啊。”
一听到季文明的名字,傅芷璇就厌恶得慌,尤其是这回母亲竟还听了她的一家之言。
傅芷璇极为恼怒:“娘,他不过一混蛋,你信他,不信我?”
辛氏抬头,看了女儿一眼,目光又投向大门口。
看到母亲心虚兼依赖的眼神,傅芷璇立即意识到季文明也在,当即勃然大怒:“你让他进了我的房子?”
第58章
上次搬家时, 父兄来帮忙, 傅芷璇便把钥匙给了他们一把。想着以后他们来看她, 万一她不在也能进屋喝个茶,免得在外头干等了。
谁知这钥匙竟落到了辛氏手里,这还不说,她竟把季文明也给带来了。
也不知道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