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外有强敌环饲,内有水患天灾,内忧外患,若是朝中各方势力再内斗不已,大燕危矣。
章卫心有不甘:“可是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陆栖行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眉眼低垂:“你待会去挑十个家世清白,长相俊俏的少年,送到太后宫里。另外,君子有成人之美,本王要给武威伯家的公子叶城和宁乡侯的家的大小姐赐婚,你去换福康进来研磨伺候。”
听到这话,章卫立即转怒为喜:“遵命。”
武威伯是坚定的帝党,宁乡侯却是太后党。
自从四年前,小皇帝以一岁的稚龄登上帝位后,萧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萧氏一族趁机大肆揽权,在朝中的气焰越发嚣张,俨然成了气候,屡屡与帝党发生争执冲突,若非他们顾忌两虎相争会让摄政王渔翁得利,这两派早斗个你死我活了。
双方早已公开撕破了脸皮,见了对方无不蹬鼻子上眼。让这两派中坚力量结亲,绝对会闹个鸡飞狗跳,尤其是叶城又是曹广的姨表弟,若是他知道表弟的这桩婚事是因自己而起,肯定会后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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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永宁的目的是为了给摄政王找个可心人,但现如今正主都跑了,她瞟了几眼枝头怒放的红梅,只觉得意兴阑珊。要看梅花哪儿没有,何必非要在范家。
因而没逛两圈,她就嚷着要回去,傅芷璇自然不敢不从。
“臣妇恭送大长公主。”
陆永宁眼珠子一转,狡黠地说:“别,本宫的意思是本宫要与你一起走,你有马车吧?”
傅芷璇怔愣了一下,回道:“有,只是很简陋,恐怕会委屈了公主。”
陆永宁挥了挥袖子,不在意地说:“没事,你送本宫一程,本宫实在厌烦了一群跟屁虫跟在后面。”
“这……”傅芷璇不大愿意,这位可是金枝玉叶,万一路上有个差池,那可是要人命的。
陆永宁美目一瞪:“这是本宫的令旨,你想反抗不成?”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位还是皇亲国戚,傅芷璇拒绝不得,只希望大长公主的随从护卫能早日发现她,追上来。
可惜直到她们走到了别院门口,也没遇上大长公主的侍卫。
傅芷璇只能把她带到自家寒酸的马车前:“公主,就是这一辆。”
这辆马车是用最普通的柏木做成,然后刷了一层黑漆,与长公主那辆金丝楠木做成的名贵马车完全没法比。
傅芷璇看到她掀开帘子,难以置信的模样,心中暗笑,这下她总该打退堂鼓了吧。
谁料陆永宁只是撇了撇嘴,就坐了进去。
这下轮到傅芷璇傻眼了。
她站在车前看着自家狭窄的马车,陆永宁这么一坐,仅能再坐一人,很是尴尬:“姜姜姑娘进去陪公主吧。”
“不用,你进来,让姜姜在外面就行了。”陆永宁拒绝了她。
姜姜也眨着亮闪闪的眼睛:“嗯,我最喜欢坐外面看风景。”
这大冬天的,冷死了,树叶都掉光了,到处灰蒙蒙的一片,有什么好看的。但看姜姜那天真无暇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
傅芷璇只好将信将疑地坐了进去。
马车启动,驶出了别院,行入马路,刚开始加速,突然,路边窜出一道青色的人影拦在了马车前面。
车夫连忙拉住缰绳,马车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惯性使然,坐在车里的傅芷璇和陆永宁皆往前撞去。
“小心!”看到这一幕,傅芷璇的心脏都差点被吓得跳了出来,连忙伸手拉住她,自己却因为避之不及,直直撞到车壁上,发出啪的一声,额头上白皙的皮肤也跟着泛红。
陆永宁见了,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傅芷璇冲她摆手:“没事,公主没受伤吧。”
陆永宁抿了下唇,目光有些复杂:“本宫亦无事。”
说完,她掀开帘子,冲外面问道:“怎么回事?”
姜姜指着拦在马前的季文明:“他突然跑出来拦住了马车。”
季文明看见马车里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先是吃惊,以为自己弄错了,但再一看,坐在车外的小岚,他就知道没弄错,这应该是哪个府上的夫人。
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否则何必蹭这样一辆寒酸的马车。
对于这种无足重轻又对自己无所助力的人,季文明一向不会放在心上。他直接掠过陆永宁,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半开的帘子,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夫人,我来接你回家。”
陆永宁瞧见他鄙夷的眼神,愣了一下,忽然放下帘子,扭头问傅芷璇:“你认识他吗?”
傅芷璇撑住还有些眩晕的头,苦笑着说:“他是我丈夫,不过我不想见到他。”
随即三言两语把她与季文明的纠葛说了一遍。
陆永宁最见不得大男人欺负女人,哪怕是夫妻也不行。这会儿听了季文明的斑斑劣迹,顿时恨得牙痒痒的,拍着胸口说:“你坐着不要下车,本宫去替你教训他一顿。”
说完,也不管傅芷璇同不同意,一马当先地掀开帘子,拉着姜姜跳了下来,指着季文明就说:“揍,给我狠狠的揍,揍好了,今晚允许你多吃一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