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坐吧,下次别带这么多东西了,咱们家什么都有,不缺,别浪费银子。”
辛氏跟着点头:“对,你们回来,咱们就很高兴了。都是一家人,不讲这些虚礼。”
只有杨氏偷偷撇了撇嘴,自家公婆就是太厚道了,这女婿打了胜仗,封了官,买上好酒好肉孝敬老丈人、老丈母娘不是应该的么,还往外推,傻不傻。
不过她现在是害喜最严重的时候,闻不得任何的腥味,那大羊腿是吃不成了。
杨氏有些遗憾地舔了舔嘴角,眼睛不知不觉地飘到了让她艳羡不已的小姑子身上,却发现今儿这位小姑子脸上的笑淡淡的,很是克制,眼神里也并无太多欣喜的神色。
真是奇了怪了,若是她夫君有出息了,她只怕是睡着都会笑醒。
罢了,反正她一直没看透这位小姑子,杨氏又把目光挪到了桌上,那匹鹅黄的布适合小姑娘,只能给芷兰和女儿用,她还是挑那匹淡紫色的吧,是做身裙子呢还是做深衣。
杨氏正在走神,忽然听到小姑子语出惊人,抛出了一枚惊雷,吓得她手一抖,金水坊出品的胭脂就这么差点撒了一地。
傅芷璇看着季文明双手捧起砚台,递给了父亲,言辞颇讨父亲欢心,眉一垂,忽然说道:“父亲,季将军恐怕还有一事未对父亲说实话。”
季文明听到这话就知道不好了,回头,目光带着恳切地看着傅芷璇,希望她能给自己留点面子,在他想出解决办法之前,不要把这件事捅出来。
傅芷璇避开了他的目光,对上父亲错愕惊讶的眼神,淡淡地笑了:“季将军还带回来了一即将临盆的少妇,咱们应该恭喜季将军即将喜得麟儿才是。”
傅松源听了,脸色发青,突地提起砚台,二话不说就砸到了季文明头上。
季文明没想到这位读书人出身的岳父会有这么暴力的一面,说变脸就变脸,他一时不察,被砚台砸中了额角,青了好大一块。
“滚,拿着你的这堆破玩意给我滚,我傅家人受不起你这位大将军的礼。”
季文明错愕又尴尬,不停地说:“岳父大人,这是误会,误会,你听小婿解释,你听小婿解释,小婿也是莫可奈何……”
但傅松源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见他不走,跑到墙角,拿起扫帚往他身上打去,季文明没辙,只能退到门口。
他无奈地看着傅家的大门在他眼前关上,眼神中一片阴霾。老迂腐,不识抬举。
突然,门又从里面打开了,季文明一喜,脸上立即换了一副悔之不及的沉痛神色。
傅松源看也没看他一眼,抱起他带来的东西,全一一股脑儿地砸到了他头上。
跟在后头的杨氏见了,心疼不已,哎呦,这多好的东西都这么糟蹋了。但看公公那沉得堪比锅底的脸色,她也不敢吱声。想了想,只能把这气撒在惹公公生气的罪魁祸首季文明的身上,她拿起手里的胭脂打开盖子啪地一声砸到了季文明的头上,反正她现在怀孕了,也用不上这玩意。
“拿去,谁稀罕你这破玩意儿。”
红红的脂粉撒了季文明一脸,有些还落到了他鼻子中,痒乎乎的,季文明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等他擦掉糊在眼睫毛上的胭脂,回头一看,就瞧见杨氏带着一个仆役出来牵马。
“你做什么?”她把马牵进了院子里,自己这幅模样,怎么回去。一想到要顶着这身鬼样子走回去,季文明就有暴走的冲动。
杨氏得意地笑了起来:“阿璇说这辆马车连马一块儿送给我们了,当然是要弄回去了。这可是用阿璇的嫁妆产出置办的,你季家那匹老马早就死了,不信你可以去问街坊邻居。”
杨氏为了十两银子都能对小姑子使绊子,现如今为了这一辆马车,自然也敢跟季文明呛声。
季文明气结,胸口一起一伏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杨氏瞧了一眼他衣服下面蝤蛴的肌肉,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你该不会是想要打我吧?我跟你说,我肚子里还有一个,我……呕”
闻到季文明身上浓郁的脂粉味,她一个控制不住,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吐在季文明的鞋子上。
这滋味说有多酸爽就有多酸爽,季文明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家的。
瞧见他一身狼狈地走了回来,万氏大惊,一面吩咐如意烧水给他洗澡换衣,一面关切地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傅家人做的?那傅老头也欺人太甚了,咱们备了厚礼去看他,他这什么态度。”
季文明无心理会万氏。他这个娘,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跟她多说无益。他进了澡堂,脱下衣服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嫌恶地瞥了一眼今早才穿上的鞋子:“把它扔了。”
万氏守在门口,忙不迭地让如意把鞋子扔了,回头看着季文明额角的青紫,心疼不已:“哎呀,你额头上这么大个伤口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那傅老头打的?”
季文明不耐烦地否认道:“不是,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不要胡猜了,更别在珍珍面前胡说八道。”
“什么事情不能在我面前说啊?”钱珍珍听说他回来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到后院来,便自个跑过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