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璇看着小岚,这丫头还是这么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所以才会被钱珍珍抓了小辫子,赶出了季家。不过也好,总比跟着她丢掉了性命的强。
想到最后这偌大的季家竟只有这个小丫头替自己不平,对自己不离不弃,傅芷璇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柔软的情绪,这一次她一定要改下她和小岚的命运。
傅芷璇伸出手说:“小岚,扶我起来梳妆换衣。”
“外面下着雨,少夫人这是要出门吗?”小岚不赞同地看着傅芷璇,病了这么多天,少夫人的身体才好一些,万一淋了雨又反复了怎么办。
傅芷璇轻抚着长袖的褶皱,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缓缓说:“我已经好几天没给母亲请安了。”
“老夫人已经吩咐了,让你好好养病,这几天就不用去请安了。”小岚一边转述老夫人那边传来的话,一边感慨道,“咱们老夫人是个厚道仁慈的,这几日都在小佛堂里替少夫人祈福呢!”
闻言,傅芷璇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在小岚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讥嘲的笑。似乎前世也有这么一出,她那时候也跟小岚一样天真,被万氏的虚情假意蒙了眼,以为婆母担心自己,现在想来只觉得可笑,万氏若真的挂心她的病,也不会五天都没来看她一眼。
“走吧,不要让婆婆等急了。”傅芷璇披上披帛,缓缓推开门。
所幸,季家不大,只是一座两进的院子,她住的地方离万氏的院子也就二三十丈,走路过去也要不了几息功夫。
还没走到台阶下,屋子里就传来一道银铃般的笑声,瞧见傅芷璇掀开帘子,屋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十四五岁,穿着浅绿罩衫的娇俏女子连忙站了起来,上前扶着傅芷璇笑盈盈地说:“嫂子,你身体好些了吗?我正跟娘说,待会儿去看你呢。”
看着眼前这张如花般灿烂的笑脸,傅芷璇心里复杂得很。
季美瑜,她公公的遗腹女,她嫁过来时,这小姑娘才七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整日里围着她这位新嫂子打转,甚至经常赖在她的房里,跟她同吃同住同睡。两人说是亲如姐妹也不为过,在季文明带钱珍珍回来时,这位小姑子也是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季文明的,甚至还故意给钱珍珍下了好几个绊子。
但也就是这个护着她的小姑子却在最后给了她致命的一击,突然反戈倒向钱珍珍,做伪证指责她意欲对钱珍珍肚子里的孩子不利,因而被季文明以无子善妒的罪名给休弃了。
“嫂子,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季美瑜抬手摸了摸脸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生了一场病的嫂子似乎有什么变了。
傅芷璇垂下长长的羽睫,掩盖住眼中的恨意,浅笑道:“就是觉得我们美瑜是个大姑娘了,也不知谁家有这个福气。”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万氏已经开始给季美瑜相看人家,而且还把这事交给了她。
不过季家只能算小富之家,季父早逝,唯一的男丁季文明又从军,七年未归,生死不知,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都看不上季家。能看上季美瑜的,万氏又嫌弃人家,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反倒让她惹了一身的腥。
这辈子,她是再也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果然,等她请过安后,万氏就把季美瑜支走,然后又提起了这事:“阿璇,美瑜明年就及笄了,我是寡居之人,整日在家吃斋茹素,不问世事,家里上上下下都是你操持,她的婚事就靠你了。长嫂如母,美瑜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让你替她做主,我也放心。”
傅芷璇也不推脱,含笑道:“母亲放心,媳妇儿一定好好替美瑜把关。不过依媳妇儿愚见,美瑜明年才及笄,这婚事也不急于一时,他日等夫君衣锦还乡,何愁不能替美瑜挑一户出挑的人家。”
这话还真真是说到万氏的心坎里了。她这辈子就这么一儿一女,儿子出征后,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她自然是期盼女儿能有个好归宿。但依季家现在这种情况,家境殷实富贵祥和的人家只怕看不上她的女儿。
不过这种状况很快就会改变。万氏用手摩挲着袖袋里的信纸,看向傅芷璇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这儿媳妇今天破天荒地竟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万氏只犹豫了片刻就从袖袋里拿出了信,笑盈盈地递给了傅芷璇:“还是你想得周到,咱们就等文明回来再给美瑜议亲。这是今早刚送来的信,我正准备晚点过去看你,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谁知你倒先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
听出万氏话里的意思,傅芷璇讶异地微张着嘴,笑意爬满整个脸颊:“母亲,这莫非是夫君的信?他……要回来了?难怪我昨晚梦见他对说,让我等着他。”
莫非真是菩萨显灵了,不然傅氏怎么会突然梦到文明?万氏的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她抓住傅芷璇的手有些急切地问道:“阿璇,跟娘说说,你都梦见什么了?”
傅芷璇垂下眼睑,脸上升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声若蚊蚋:“就是梦到大雪纷飞的日子,夫君穿着银色的铠甲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带着威风凛凛的骑兵凯旋而归,进京朝见陛下……”
傅芷璇故意把当初季文明回京入城时的装扮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