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不希望我帮助她,她把自己困在一个房子,不和任何人交谈。”
“她每天就一个人坐着,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外头的天气,像个瓷娃娃,一碰就会碎。”
“直到有一天,我的姐姐来看我。她带着一个小孩,小孩的哭声吸引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头一次从那个房间出来,蹲在那个孩子面前,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便又哭了。”
“从那天开始,你的母亲开始与我说话了,也会吃饭了...偶尔,我陪她出去散步,看到小孩的时候,她会怔楞很久。”
西尔维娅说到这,抬头看了庄姜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姜,我不知道你与她的过去,是如何的不美丽?可是,在我的眼中...她是爱你的,没有一个母亲不爱她的孩子。她的抑郁症应该是从她怀孕的时候,便有了的,可她依旧生下了你。她的离开,也许只是不想让你知道,她有着这样的病。”
“她也许只是怕,怕她伤害了你。”
庄姜未曾说话,她低着头,微垂着眼睑...
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一直是高傲的,她穿着美丽的连衣裙,高高在上,从未正眼瞧过她。
可是,好像也是有几个片段。
那几个被她掩在心中,以为早就忘记了的过去...
在这一刻,却从记忆深处出来,清晰的闪现在她的眼前。
她三岁的时候,颜曼回来过一次,那时她为了留住她,故意吹了冷风...可她却只是漠然的看着她,一步也未上前。直到午夜梦回,有一双温柔的手拂过她的脸颊,那时她昏昏沉沉以为是外婆,可是那一双手太过温柔,也太过细腻。
拂过她脸的时候,带来无数的温柔。
她五岁的时候,颜曼最后一次回来。
她依旧想留住她,跑过去拉着她的裙角,让她别走。
颜曼拽下她的手,依旧漠然的用陌生人的声音,和她说:“你把我的裙子拽坏了。”
她说完这话就走了,可是她的脚步明显要比原先的更快,更急...
甚至在撞到人的时候,侧过来的半张脸,布满着泪痕。
庄姜的手紧紧撑在心口上,这里面,太过酸涩了...
酸涩的,让她想流泪。
可她却未曾流泪,她只是紧紧地捂着这颗心,紧紧地咬着嘴唇,未曾说话。
西尔维娅轻轻叹了口气,她侧头看着外边的天色,梧桐树下,绿荫幽幽...
“就连我的医生也很好奇,她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意志力克服了这个病...一年后,她离开了法国。她与我说,她会回来的,她会站在这个高台。可我没等到她的回来,却等来了她跳楼自杀的消息。”
“我不信,她会以自杀来结束她的生命。”
“好在...”
“如今总算是沉冤得雪。”
西尔维娅侧头看向庄姜,目光柔和:“你应该知道,我选择你,是因为你这一份相像...却未曾想到,你与她竟然有如此厚重的缘分。你的母亲至死都未曾达到那个高度,那么姜,你呢?你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呢?”
庄姜未曾说话,她松开了手,那处已无先前那般酸涩,却还是有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怅然...
她抬头望向外头的梧桐树。
良久,她才开了口:“我不知道。但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站到一个让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西尔维娅看着她,头回露出几分惊诧...
而这惊诧,没过一会,便化成了笑容。
她看着这个年轻人,笑了:“我很喜欢你,你比你的母亲还要自信。”
“那么为了你今日的这番话...”
“我拭目以待了。”
西尔维娅说这话的时候,的确未曾想到。
在不久的以后,眼前这个年轻姑娘真的会走的那么高,那么远...
让人无法企及。
...
庄姜是在三天后,离开西尔公馆的。
她拒绝了西尔维娅的邀请和帮助,去看了一回李舒,便径直带着安眠去了美国...
早在半年前,她就接到过来自美国片方的邀请。
只是那时,她尚未想好。
趁着这段时间,霍襄也与她商讨了许久,最后定了一部叫做《时尚女郎》的时尚影片,让这样一部轻松而引人注目的影片...成为她进入国外的第一部作品。
机场依旧有很多人。
美国是一个热情而好客的都市,不管是行人还是工作人员脸上都挂着热情洋溢的微笑。
庄姜戴着棒球帽,站在出口。
看着这一群朝气而蓬勃的生命体,良久,她笑了。
安眠看着庄姜面上的笑容,即使早已习惯庄姜的美貌,可还是常常会失神...她歪着头,细细看了她一回:“姜姐比在国内的时候,爱笑了许多。”
庄姜的面上依旧挂着笑:“我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真的会站在这一块土地,这一块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