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夏还是像她记忆中一样,巍峨宫殿覆盖在白雪之下,皇城外街道上欣欣向荣,丝毫没有山雨欲来的肃杀,城中的百姓总是被保护得很好,只需要为三餐五谷,琐碎杂事发愁,倒也让人羡慕……
说来有些唏嘘,曾经她期望的也不过是所谓“一日二人三餐四季五谷”这样简单的生活罢了。
收回目光,花眠看着高高的宫殿顶,有些眼晕,自从王哥那件事之后她就有点儿恐高,更何况此时此刻在她脚下的宫墙砖瓦滑溜得很,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狼狈地摔下去摔个断腿断胳膊。
低头看向舒舒服服趴在她华丽的狐狸,冷着脸将它扔开,看着狐狸化作人形轻盈落在瓦片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花眠冷哼一声拧开脑袋,想说你选这地方降落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余光忽然瞥见上官濯月变了脸色,紧接着便被他一把握住嘴——
花眠瞪圆了眼,正惊慌这狐狸又想干嘛,忽然听见脚下宫殿之中,“哗啦”一声桌子被掀翻的声音,紧接着想起一个尖锐得穿透云霄的女声:“我不信!”
花眠挣扎的动作一下僵硬,有些点儿懵逼:干嘛,这是正好赶上什么八卦?
只见上官濯月跟她眨眨眼,然后两人磕磕绊绊地在房顶蹲下,狐狸轻车熟路把一片瓦片挪开,两人便附身凑近去看屋子里动静——
花眠将脸凑到那黑窟窿旁,首先就闻到一股冲天的药味,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鼻尖痒痒的有点想打喷嚏又强行忍住,因为此时她又一眼看见了端坐在房间某个小矮几后面的玄极——此时男人已经换上了一身较为宽松的袍子,胸口敞开来露出层层缠绕的白色绷带,头发一丝不苟地束着……想来是回来过后有好好拾掇拾掇的结果。
而此刻,男人一脸平静地看着在他面前掀翻一地的碎茶杯和浸湿地毯的茶水,没有多大反应反而是很宽容的样子,花眠有些惊讶:难道是有勇士敢给这位阎王爷甩脸子?
花眠疑虑之中,很快这位勇士便登场了——
看着是个女人,还挺年轻,此时她那一双精致绣鞋踩在玻璃碎片上,好似又割破了自己的脚,惊叫痛呼一声,见玄极端坐在那一动不动,愣了下,然后便嘤嘤哭了起来……
花眠:“……”
这姑娘,听着声音应当是个沉鱼落雁之姿的,也不知道为何年纪轻轻便不想活了?
花眠看着那在易玄极面前蹬鼻子上脸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正唏嘘着,等着最讨厌吵闹的玄极一巴掌将她拍飞,此时忽然听见上官濯月靠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是五皇妹。”
花眠闻言,眼神儿立刻犀利了一些,原本只是随便看了眼这敢在老虎脸上撩须的人,这下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她来——
只见她身形修长妙曼,身着一身大红纱绣百花纱裙,一头乌黑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颈脖,配以镶翠红宝青绒凤冠,那精致凤冠被乌黑头发衬得极美,真正的珠光宝翠叫人挪不开眼睛!
女人都有对比心,花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只感觉自己被对比成了一头稻草,正感慨着,听见身后狐狸一声轻笑——
花眠:“……”
花眠脸微红,尴尬地放下手。
再看向玄极,眼神儿就有些变味:她还在想他怎么能这么宽容呢!原来不是宽容,是宠溺!以前她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床笫之上哭闹都生怕吵着他,这下子倒是好啊,他的宽容居然都给了另外一个人!
说什么新婚之夜未踏入新房一步,都是演戏!
骗子啊!
花眠越想越怒,恨不得掀了整个屋顶跳下去同那戏精当面对峙,却不想下一秒,那扎破了脚的公主扑进了玄极怀抱,哭得梨花带雨:“你说啊,易大哥,你告诉我我大哥说的都是假话,你将来肯定会是诸夏皇帝,坐拥山河万里,富贵荣华,直至千秋万代——”
五公主宽大的衣袖带倒了玄极面前那张小茶几。
当看见玄极双手扶上公主纤细的手臂,花眠眼中火都快喷出来,却不料下一秒,他只是将怀中的人礼貌又生疏地扶起来,停顿了下,这才缓缓道:“大皇子殿下所言属实。”
哭声戛然而止。
易玄极看了狐族五公主一眼,见她年纪不过与花眠一般大小,此时哭得可怜又一脸诧异地瞪着自己,便是铁石心肠也还是犹豫地放轻了语气,半解释半劝解道:“易某此番前来,只为挽救苍生水火,平息邪神复苏之乱,因需登至皇位才可统帅三军四族,才迫不得已接受此位……只是邪神封印四处已破三处,此番将去,极是凶险,如此准备身后事,自然也是——”
“——可我要嫁的是诸夏皇帝!”
狐族五公主尖叫一声,打断了易玄极的话。
话语之间,她像是疯了似的冲向房间另一端,花眠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在房间角落床榻之上居然还躺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被突袭之后,生生少了一臂的上官耀阳,此时他面色苍白,如大病初愈之人该有的模样,虚弱的斜靠在床边,看着向着自己扑来的自家妹子,唇角挂着冷笑……
当狐族五公主抓着他的衣领,面如厉鬼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