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侍卫长青玄看不下去玄极这么胡乱猜测,忍不住提醒他:“公子,属下认为,狐族二位皇子如此频繁走动,说是联络感动,实则应当是巡视诸夏各族战力情况……再加上如今狐帝年迈,眼瞧着百年一次的帝选又要开始,定是狐族担忧帝位落入它族手中,于是如今便来一探深浅,到时候也有个应对。”
玄极闻言,稍作沉默,深以为有理,便开始着手做准备。
——无非就是给人族的军队放个假,只留下接近三分之一的精锐部队驻守浮屠岛东安西北往外八百里荒岛,一方面给狐族看一眼“我们没多少人”;一方面还要给狐族看一眼“但是但凡是人都一个顶仨”……
一个月后。
狐族两位皇子大驾光临,玄极虽然不情愿,但是表面功夫要做足也不得不设宴款待,并远远来自浮屠岛码头相迎……其中,自然少不得带着无归剑与剑鞘,毕竟这是人族领袖的象征。
玄极屹立于码头,满目淡然看着狐族巨船乘风破浪而来——
那艘巨船极具狐族奢华浮夸本质,三层船舱,越往上便越是精致的建造;
船舷以灵柳装饰编制,传闻灵柳生长于海底,用以装饰在船上可受到海神祝福;
船头以三头巨型海兽牵头拉扯,每一头海兽巨颚张开都有可吞舟之势,巨大的鱼翅如遮天之翼,拍打海水惊起万丈波澜!
当那巨船来到码头,三头海兽沉入海底,船只吱吱呀呀停靠码头,有狐族侍卫张罗抛锚,少倾,从上层船舱,两名衣着华丽狐族男子缓步而下——
其中一名稍年长,腰挂长弓,相比起一般狐族稍微高大强壮,一双眼锋利如鹰,所视之处,自有威严沉稳;另一男子则显得年轻许多,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年少轻狂,眼底有无法掩饰的张扬高傲,下颚尖细,眉目哪怕放在狐族,也是登峰造极之精致英俊……
大约便是上官燕阳与上官濯月两兄弟。
两人来到玄极面前,互相做了个平礼,稍作寒暄,便由无量宫侍女引路,前往正殿。
花眠和无归作为物件挂在玄极身上,自然把两位狐族皇子模样看得真切,眼下,仗着剑魂交谈谁也听不见,絮絮叨叨地当着别的面儿讨论了起来——
无归:“哟,看这小狐狸。”
花眠瞥了眼上官濯月,毕竟在场也就他称得上“小狐狸”:“……”
无归:“长得是真俊,就是一双眼睛平白叫人看了讨厌,滴溜溜转着一肚子坏水的模样,真想叫人把他那眼睛挖出来。”
花眠被无归的戾气吓了一跳:“嗳,你你你别这样,这、这是主人的客人。”
无归冷笑一声:“什么主人的客人,你看主人脸上哪里有一丝丝喜悦?你这只知道看脸的小叛徒,定是看这小白脸生得好看又思春了罢?”
花眠:“你……血口喷人!”
无归叭叭叭得停不下来:“怎么血口喷人啦,我可是听说几日后主人还要同他们比武论学一番,你作为剑鞘,说着无用实则也可充当防具一用,可别胳膊肘朝外拐——”
花眠:“够了!”
无归:“……”
无归:“你说什么?”
无归:“你吼谁?”
无归:“有胆子再吼一次。”
花眠:“…………………………我我我,我就想说他……他他没主人好看,我不胳膊肘朝外拐!”
无归:“他日若是找着个比主人好看的,你就拐了是吧?”
花眠:“才不是!”
无归:“肯定是。”
兄妹的元身剑鞘与剑挂在玄极背上晃啊晃,你一句我一句地斗着嘴,周围谁也没有说话,就听见他们俩自己的声音嚣张地在空气中响着……也就是仗着没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这才这般肆无忌惮。
花眠化作剑魂,如一缕春(背后)风(灵),小手若有若无地搭在玄极肩头;无归翘着二郎腿漂浮在半空,手臂枕着脑袋一脸不屑……
两人均是捏了个隐身的法术,叫人看不见——而目前为止花眠也就会这一个法术,也不知道学来是什么企图。
这会儿,两人正斗嘴斗得不可开交,当花眠提高了声音说“主人最英俊,狐狸算什么”企图让无归闭嘴时,原本策马走在前面的上官濯月,却忽然毫无征兆地回过头,看了花眠所在方向一眼——
花眠吓了一跳,死死闭上嘴,一双眼微微睁大:他能听见我说话?
“怎么?”也坐于马背上,单手牵着缰绳的玄极稍显冷淡地问。
上官濯月稍一停顿,这才慢吞吞收回目光,深深看了一眼面色冷漠的玄极,随后仿佛了然什么事儿一般,笑了笑道:“无事,只是没来的突然新生感慨,这浮屠岛上花花草草,莺飞草长的模样,好生热闹。”
此时他们正策马经过断崖前无量花海。
玄极颇为莫名地瞥了上官濯月一眼,也未反驳。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原本还眼巴巴背后灵似的漂在他身后的花眠,这会儿整个儿缩成一团把自己塞回了剑鞘里,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缩在角落阴影中瑟瑟发抖,心砰砰狂跳——
有那么一秒,她总觉得濯月看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