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当时的气氛有些凝固,就算迟钝如花眠也感觉到好像哪里不太对了……于是她慢吞吞从纸箱后面探出半张脸,眨眨眼:“他没攀亲啊,怎么了?”
话语刚落,便被玄极抬手在脑门上拍了下,她“嗳”了声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感觉到手上一空,那大箱子就落在了玄极的手上——
明明是很大的一个纸箱,她捧着能挡住半个人;
到了玄极手上,配合着男人身上的铠甲,这纸箱子看着却没那么大了……
“放哪?”男人眉眼淡漠,沉声问。
“不放哪……还有几个人要上装置呢。”花眠小声道。
玄极依然稳稳捧着箱子:“带路。”
“我可以自己来,”花眠看了玄极一眼,又看看白颐,这会儿白颐也不愿意再继续和玄极废话,正忙着反手调整背上威亚衣的系带,“你系太紧了。”
她小声提醒玄极,只是男人并没有理会她,就像活生生耳聋了似的,手中稳稳地抱着那个大箱子,沉默地拧头走开——花眠看看跟威亚衣纠缠在一起的白颐,又看看已经转身离开的玄极,脚在地面上摩擦了两下,最后还是狠下心撇下了白颐,三两步追上已经转身走远的男人,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头:“你这就弄好了?化好妆了?剧本看好了?”
玄极目视前方,听见她跟在后面絮絮叨叨的,也不觉得烦,只是牵了牵唇角:“照你们的话说,我只是个龙套,哪来那么多规矩?”
花眠“喔”了一声,想想觉得好像有道理,于是点点头,这时候又听见身边的人问:“刚才你跑什么?”
花眠“啊”了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顺嘴答道:“生你气了。”
话一刚落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还指望着周围声音嘈杂玄极没听见她说什么,不幸的是男人第一时间就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微微蹙眉问:“气什么?”
他捧着箱子站在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仿佛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圈光……花眠微微眯起眼,每当这个时候她总能确实地感觉到眼前的人并不属于这里:当今社会,身份与地位带来的所谓“高低贵贱”已经是一件很模糊的事,周围的人哪怕是天王巨星都在努力艹“和蔼可亲”的人设,像是玄极这种,往那一站便是人上人的姿态的,花眠真没见过几个——
就好像天生脊梁就是直的,让人觉得无论如何都压不弯。
高高在上的样子。
周围总有不少剧组的工作人员小姑娘偷偷看他,但是玄极从未正脸回应过,说话也是言简意赅的,不到必要绝不开口……这会儿要让他主动开口问她,在生什么气,好像已经算是非常难得。
花眠:“我气……”
花眠低下头,迟疑了一会儿。
而此时玄极也觉得有些莫名,突然听见花眠说她生气,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又应该怎么办——
他向来少言,平日在无量宫里在他面前走动的随从下人一天也不一定能听到他说几句话,而他更不会与眼前这兔子胆儿似的人端着架子说话……所以不是很明白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早上说到了剑鞘的事,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十几岁的时候闯入它族圣地想夺取圣物,差点被镇海兽所伤,幸亏那剑鞘替你挡下一重创……这么想来,剑鞘想必有所破损,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花眠慢吞吞道,“结果刚才提起了剑鞘的事,我问你是不是如果不是必要,并不会这么千辛万苦跑来找它,是不是丢了就丢了,你不说话——”
花眠深呼吸一口气,直视了玄极的眼睛,鼓起勇气把憋了一早上的话说出来:“我觉得你这样,不好。”
说完,花眠咬住了下唇,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荒谬。
玄极闻言,倒是没有嘲笑她,只是微微挑起眉有些惊讶:“就为这个?”
花眠本来就窘迫,听见他轻描淡写一句反问,当下忍不住剁了下脚:“什么叫‘就’,老祖宗说了,万物皆有灵,你怎么能不爱惜自己的东西它还救过你的命!”
玄极刚开始是有些惊讶和莫名,直到听见她说什么“万物皆有灵”,又觉得自己似乎被提醒了一些要点……
他对眼前的人并不是非常了解,只是根据自己的观察知道,这是个胆小又心细的人,平日里总是待在那造型独特的“马车车厢”内,与那些拍戏用的零零碎碎的道具待在一起……心情好了拿纸叠只青蛙,坐在车里托着腮,一只手点点青蛙屁股,青蛙便活灵活现跳起来,她眼角含笑,可以耐心地玩很久。
玄极还记得那天他抱着无归剑靠在树林的高树上,她玩了多久纸青蛙,他便站在树上看了多久——一人浑然不觉,一人无心打扰,说不上是谁更有耐心。
只是那个时候,玄极便发现,眼前的人和那些个她亲手创造的物品,反而比跟周围大多数人类相比更加亲密一些。
眼下说出这种话,想想倒也不稀奇了。
“你也没给我回答的机会,自顾自就跑掉了,”玄极淡淡道,“我不过是没及时回答,便被判了个死刑,你自己琢磨琢磨这事讲不讲道理?”
花眠本来就紧张,眼下听玄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