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一年有三个节庆是十分热闹的。
一个是冬至,一个是明元帝的千秋岁,一个则是除夕新年。
之前元卿凌参加过冬至和除夕新岁,并不十分隆重,这自然是因为可供开销的银子不多,没有大办。
这一次明元帝像是要洗刷之前贫困的屈辱,把这冬至庆节办得隆重热闹,皇室宗亲,大官将相,乃至封邑的侯爵连同其家眷都一并请入宫中。
明元帝先是在乾元殿里接受了朝拜再携着一众官员回到万园,万园很大,在前殿与内庭之间,往日举办大型的宴会,便是在万园。
当太子与太子妃抵达的时候,万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天气较之前些日子是冷了许些,所以宾客们都穿得十分隆重华贵。
这一次年轻人居多,因为可以携带家眷,许多世家命妇便把自己待娶待嫁的儿女带入宫中,俨然一副大型的相亲宴会。
宇文皓夫妇的出现,引起了挺大的骚动,宾客们的眼睛都聚焦在元卿凌的身上,但元卿凌细看一下就会发现,更多是聚焦在宇文皓的身上。
宇文皓今日穿得比较华贵,紫红色绣四爪真龙锦缎朝服,腰间束紫金玉带,束金玉冠,面容线条十分清晰坚毅,眉目尽显威
仪。
军旅出身的他,腰背挺直,身材修长,行走之间尽显硬汉风姿,驻足时如玉树临风,且有皇太子的身份加持,实在是焦点中的焦点。
他的风头就这样生生地把媳妇元卿凌给压住了,纵然元卿凌是主角,今日也仿佛只能成为他的陪衬。
元卿凌今日特意地看了一下,发现真如纪王妃所言,场上有许多少女们的眼睛吐着粉红泡泡,只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盯在宇文皓的身上。
她心底悄然叹气,真是……骚包,到处都招蜂引蝶。
宇文皓浑然不觉这些,今日他故意打扮了一番的,因为今日真啊真高兴,媳妇受了这么些委屈,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心中美滋滋的,愈发的昂首挺胸,像战斗归来的傲娇公鸡。
自然元卿凌也收获了很多眼光,有命妇带着女儿上前行礼,元卿凌笑着与不认识的她们寒暄了几句,便有些力不从心,她素来不是擅长应酬的人。
好在纪王妃知道她,上前为她周旋开之后,带着她前往素心殿去。
素心殿位于万园北角上,比较安静,后宫嫔妃也暂时在这里闲坐聊天,安王妃孙王妃与容月也都来了,和德妃扈妃在说话,而还有几位夫人是元卿凌不大见
过的,穿着也甚是华贵,其中两人坐在德妃的旁边,从容貌上看,像是母女,后德妃引荐,才知道是大长公主的女儿翁静郡主和她家千金柔勄县主。
元卿凌因此多看了那柔勄县主一眼,毕竟今日纪王妃才说翁静郡主的女儿思慕宇文皓,实在不能不多看几眼。
柔勄县主容貌肖母,模样精致美丽,坐在那里,十分的端庄大气,到底是出身大家,从气质上就能瞧出来。
元卿凌心里稍稍安了些,气质摆在这里,想来也不是那种纠缠之辈。
因着翁静郡主到底是长辈,所以元卿凌便上前见过,翁静郡主看着她,唇角含了一缕得体但生疏的笑容,“太子妃不必多礼。”
说完,翁静郡主便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柔勄县主。
按照惯例,柔勄县主是要跟元卿凌行礼的,元卿凌知道皇家的规矩,也以为如此,便想着亲和一点,“不必多礼,坐着就是。”
殊不知,柔勄县主压根没打算行礼,纹丝不动地坐着,淡淡地垂下眸子,连看都没看她。
这就很尴尬了,气氛冷了下来,在场的几位命妇都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德妃也是一怔,看向翁静郡主,想着翁静郡主应该是要说一两句的,但
是翁静郡主只是伸手抚平膝盖上的绸缎,神情和柔勄县主是一样的,骄矜而淡漠。
元卿凌还没试过这么尴尬的场面,幸亏德妃打了圆场,笑着道:“都是自家人,就不必拘礼了,太子妃快坐。”
扈妃也道:“对,快坐吧,辛苦你了。”
扈妃的肚子很大了,坐在罗汉床上,身子得往后靠着才能坐得舒服。
元卿凌入座之后,德妃便看着她赞道:“太子妃,没想你竟办成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本宫心里实在是敬佩你的魄力,我们京中的闺阁女子,哪里有你这般本事的?”
德妃是故意这样说的,她与元卿凌本不必这么客套,大张旗鼓地赞赏,她是说给翁静郡主母女听的。
扈妃也笑着接了话,“德妃姐姐说得对,太子妃是真有本事,是我们女子的骄傲,表率。”
元卿凌看着两人,心底有些无奈,本来就尴尬,两人忽然地夸赞一番,更显得刻意起来,不过,元卿凌知道她们是为自己解围,再说,那翁静郡主母女也和自己没有相干,自然不必理会她们如何。
方才容月与安王妃在说话,没有留意到尴尬的一幕,是忽然听得扈妃和德妃都夸赞元卿凌的时候,容月便笑着
道:“那自然是,否则怎得太子这般爱重呢?”
容月只是顺势搭的一腔,本也没针对谁,但是,那翁静郡主却微微一笑,“是啊,太子妃确实是有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