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由得他去。”
“圣上,您不在乎,那位呢?”宁海总管苦苦劝道:“也不在乎吗?”
“她若愿意,朕又何必如此。”圣上听得一滞,一句说完,便久久不曾做声。
子夜已过,含元殿内灯火半歇,月色寂静,不闻一声。
圣上半靠在塌上,竟对着不远处豆灯上那星晕黄出神起来。
良久之后,那火苗猛地跳跃一下,“啪”的一声轻响,方才将他惊醒。
灯火将他的影子拉长,形单影只,孤零零的。
静谧之中,也只闻一声叹息。
“冤孽。”
那晚回宫之后,锦书虽说无碍,但心中终究有事,如何安心的了,饭量渐少,人也恹恹,没过几日,人便清减好些,弱不胜衣起来。
承安见她如此,自是心疼,不顾她劝说,请了太医来瞧。
然而锦书这是心病,药石无用,太医瞧过之后,也只说是心内郁结,五脏燥闷,开了两副药,嘱咐叫好生歇息,不要多思,便告退了。
承安听他说的含糊,反倒愈发忧心,见锦书无精打采的模样,坐立难安。
“到底是怎么了?”他坐在床边,旧话重提:“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
“说了无事,便是无事,”锦书被他近来一次次催问惹得心中烦躁,语气不觉重些:“你怎么这样啰嗦。”
承安手一顿,抿了抿唇,有些受伤的看着她。
“对不起,”锦书心中既是歉意,又觉难过,靠到他怀里去,道:“这几日心绪不好,不该朝你发脾气的,哥哥别生我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承安抱她在怀里,觉出她腰身减了,愈发心疼:“便是气,也该气你有话却闷着,半分不同我讲。”
他这样说,锦书当真心似火煎,偏生那些话没办法同他讲,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
眼睛一合,眼泪不受控制,簌簌流下。
“你不愿开口,我也不强求,”承安不忍逼她,手指温柔的拂过她长发:“夫妻至亲,若有难关,我们一起渡便是。”
“好。”锦书望着他坚毅目光,心中既暖且酸,唇角一动,勉强笑了。
前次她是装病,这一回却是真的病了。
为着之前含元殿那事,贤妃敲打了杨氏之后,对承安夫妻也颇有不满,听人说二皇子妃病了,只当她避着自己,心下不豫,便打发人去瞧。
明面上说是探望,实际上却是查探实情的。
“是真的,”那嬷嬷回去后,低声道:“二皇子妃多有清减,手腕单薄的连镯子都套不住,面色也不好看。”
“倒是我多想了,”贤妃面色稍霁,随即蹙眉道:“前前后后病了几次,也是可怜,这样娇弱的身子,怕是有碍子嗣。”
嬷嬷心知贤妃心思,顺水推舟道:“偏生二皇子宠她,身边也没个妾室伺候。”
“罢了,人家鹣鲽情深,我也不好做恶人棒打鸳鸯,”贤妃拿帕子掩了掩口,道:“去我库房里拿点儿东西过去,叫她好生养病。”
“嗳,”那嬷嬷奉承道:“娘娘一番好意,二皇子妃会感激的。”
锦书这场病不算久,却也不算短,从十月一直到了十一月,才算将养过来。
说是将养,不过是她自己想明白了罢了。
圣上若有那份心思,她如何也不能反抗,何必杞人忧天,万事皆无,便早早将自己吓个半死?
除去那夜看她的眼神奇怪,圣上其实也没做过什么别的,她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
而且,日子总是要过的。
承安不知她为何忧心,知她不欲明言,也没有追问,见她一日日好起来,自然欢喜,待到她停药这日,特意吩咐人在内殿摆宴,夫妻二人相对而饮,倒也其乐融融。
十一月的长安已经降雪,天气严寒的骇人,便是在屋内,守着暖炉时,也需得穿的厚重些,以免着凉。
锦书琢磨着给承安做件衣袍,动工一半,正捏着针穿线时,却听脚步声匆匆进来,带过一阵寒气。
“先往暖炉那儿待会儿,”瞧也不瞧,她便道:“别冷着我。”
“知道了。”承安停住往美人儿那儿扑的脚步,讪讪的到了暖炉边上。
“过几日,我要出门,或许会久些。”暖过来之后,他凑到锦书面前去,低声道。
“天气这样冷,怎么还要出门?”锦书有些不放心:“是去哪儿?”
“西南旱事已久,朝廷早有修建水利的意思,”承安道:“那头快要结束,更不能出漏子,需得派个人过去盯着才行。”
“怎么老是找你,”锦书有些心疼,不满道:“这么久了,也不见三皇子被派出去。”
“能者居之嘛,”承安笑嘻嘻的凑过去,亲了亲她面颊:“别担心。”
“得多带几件衣裳才行,那边怕是更冷,”锦书低声念了两句,针线也做不下去,随意将东西收了,便起身替他收拾行囊:“之前我让你带,你总嫌麻烦,这一次出远门,天又冷,可得依我。”
“知道啦。”承安勾了勾她鼻尖,笑的心满意足。
承安在宫中人缘平平,锦书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不会广泛游走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