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十四(1 / 2)

看出孔清在强撑,大人肃然道:“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缘由,打人是不对的。”

胡妍美立即认错。

大人并未揪着不放,翻着师爷给的供词,颇觉得棘手,这孔家干了不少错事,他打算一件件捋清,就从最早陈安平受伤开始,本来陈家告的也是这件事。

“陈傻,谁让你去拴绳子的?”

陈傻子没有大名,他从被关到大牢里后,今日还是第一次出来,也很少看到这么多的人,这会儿满心兴奋。正拍着手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也没听清大人的话。

大人再次问了一遍,他终于回神,道:“我自己去的,没有人叫!”大概是太高兴,他紧接着又道:“红嫂子说,我不能说是她叫我去的。”

话有些拗口,但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葛氏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胡妍美的位置,只看得到她苍白的下巴。

大人紧接着问:“哪位是红嫂子?她有没有在这堂中?”

陈傻子看了一圈,摇头道:“没!”

胡妍美早在之前就已经跟大人说过陈傻子口中红嫂子的由来。但大人办案,不会听信谁的一家之言,他对此也有准备,一挥手,边上立刻有个衙差裹着一件红袍跪了一群人中。

陈傻子看见了,摇头:“没有!”他伸手一指衙差:“那是个红哥,不是嫂子。”

众人:“……”

还不算傻透顶。

大人无奈,低声吩咐了几句,又让给他做饭的厨娘披着红衣过来。问:“是不是她?”

陈傻子摇头:“红嫂子比她好看!”

最后,那件红衣只有披在葛氏身上才算。

葛氏自是不服,连连喊冤:“傻子的话不能信,民妇听说傻子被送来之前已经在陈家关了几日,他这些话应是有人教唆,请大人明察。”她不停磕头:“我和陈安平无冤无仇,平时话都没说过几句,绝没有害他之心……”

傻子的话确实不能尽信,葛氏又死不承认,事情陷入僵局。

“我有话说。”

安静的堂中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年轻的男声,带着点虚弱,一句话落,还咳嗽了两声,正是跟过来的陈安宁。

他从围观人群中走出,跪到了堂中:“大人,草民是葛氏的夫君。安平堂哥出事那天是十六,她当时出去大半天,傍晚才回,没多久我就听说了安平堂哥出事的消息……咳咳咳……当时我并不知道此事和她有关,现在想来,她或许真的参与了。”

葛氏面色煞白:“我那天是回娘家了,我嫂嫂她娘家有喜,我回去帮着照看孩子……”

陈安宁振振有词:“你有没有回娘家,什么时候到的,什么时候出门回家的,找你嫂嫂来一问便知。”

葛氏满脸悲愤:“我没有做过错事,你们凭什么查我?”

“要是没做,你心虚什么?”陈安宁最恨就是别人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如今连枕边人都欺骗于他,他只为了争这一口气,也要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要查葛氏,还得回去接她娘家人,或许还要在周遭走访一番,问一问十六那天都有谁看到了她,又是在哪里看到的。

大人皱了皱眉,连葛氏的夫君都怀疑她,那她和孔清怕是真不清白。若此刻去接葛氏的娘家人,事情又得往后推……大人正觉棘手呢。陈安宁也不想再煎熬,他只想知道真相,他看向葛氏,再次开了口:“春雨,你老实跟我说,妮子到底是不是我女儿?”

“当然是!”葛氏想也不想地道:“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既然是,那我这个当爹的就可以做主她的婚事。”陈安宁目光在堂中一扫,不待她反应,自顾自道:“陈傻和我之间已经隔了几房,他实在太可怜了……”

他看着葛氏,在她惊恐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道:“就嫁给陈傻吧,当年他爹还帮过我的忙,我十岁那年发病,若不是他爹及时请了大夫,我早已死了。他爹不在了,但这份恩情我一直都记着,大伯救我一命,我让女儿照顾他儿子,从此两清。”

陈妮子吓得面色煞白,嘴唇哆嗦着道:“爹……我不要……”

陈安宁头也不回:“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娘。”

葛氏尖叫:“不!”

陈安宁面色漠然:“陈傻脑子是不好,但他单纯,知道谁对他好,只要妮子一心与他过日子,两人定能互相扶持……”

一个傻子,连最基本的做饭洗漱都不知道,只有别人扶持他的份,他哪能照顾人?

“不要!”葛氏哭着道:“夫君,妮子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不能这么糟蹋她!”

陈安宁面色淡淡,不疾不徐道:“我生养她一场,她帮我报恩,哪里是糟蹋?”

他侧头看向围观人群:“敢问诸位中可有媒人?”

亲爹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这种缺德事谁也不愿意帮忙。

半晌没人上前,陈安宁掏出了一把铜板:“这些是谢媒礼。”他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女儿:“你别怨我,要怨就怨你亲生的爹娘。”

围观众人顿时什么都明白了,陈安宁如此,不一定是想把姑娘嫁给傻子,目的是为了逼迫妻子说实话。有人上前一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