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成亲之前的习惯,你已经好多年没有坐着睡了。”
孔娇娇做了东家夫人后,再不用熬夜。且她过门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就算她想熬,陈家人也不允许。再说,做伙计的时候每天干活就行,脑子完全可以放空,但这做了夫人,家里的货物需要盘点,账目需要她亲自看过,脑子不够清醒,容易出错。所以,她每日都早睡早起,多年下来,坐着都睡不着了。
胡妍美心头一惊,深觉自己不够谨慎,笑着道:“今非昔比,爹娘对我有些怨气,不愿意让我再管酒楼的生意,我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顾好你们父子,尤其是你。”她拍了拍他的肩:“别看我,赶紧睡。”
陈安平闭上了眼。
胡妍美看到外面黑暗一片,老两口都已经歇了,她起身灭了烛火。却是不知,黑暗中床上的陈安平眼尾流下了两串晶莹。
翌日一大早,胡妍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外头天还没亮,她这几天挺累,加上没睡好,心头特别烦躁。霍然起身,刚想放轻动作,看到陈安平已醒,道:“我去瞧瞧,一会儿给你端汤来,你先喝了药再睡。”
语罢,大踏步出门。
陈母已经被吵醒,推窗看到儿媳已经去开门,便又回到床上躺下。
这么早,应该是酒楼里的伙计前来问询,之前儿媳管了那么多年,处理这些事得心应手,压根不用她多费心。
其实,陈母想错了,外头站着的根本不是伙计,而是满脸怒气的孔母。
孔母心里还想着看到陈家其他人后要如何应对,看到门后是女儿,当即不客气地质问:“孔娇娇,你非要把一家人害死是不是?明明知道家里没银子,还把你弟弟伤得那么重,又把长发打成那样……就算有银子,你也不能伤人啊,老娘是不是刨了你家祖坟,你要这么对我?”
她越说越生气,眼看院子里无人,猛地扑进来就要打人。
胡妍美侧身一避。
天不亮,孔母这些年少来陈家……以前倒是经常去陈家的酒楼,既探望了女儿,还能打打牙祭。且陈家人大半的时候都在酒楼忙碌,家中一般的无人的。因此,她对陈家的院子不太熟,跨过门槛没看脚下的台阶,一脚踩空,整个人结结实实砸在了地上。
胡妍美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微愣了一下,道:“这可是你自己摔的。”
孔母:“……”
她痛得呲牙咧嘴:“死人是不是,倒是扶我一把。”
胡妍美不止没有上前,反而退了一步:“可不敢扶,万一你没站稳,说是我推的怎么办?”
孔母气得浑身颤抖。
胡妍美愤然道:“我打孔清,那是他活该。若不是怕把人打死我要偿命,我真要踹死他!我活了这些年,在酒楼中也算见多识广,从来没见过这么会算计姐姐的人。他喝了我的血还不够,还想把我骨头敲碎连骨髓一起喝掉!”
孔母振振有词:“你是姐姐,本就该照顾弟弟!”
胡妍美眼神一转,道:“这些年我也没见你对舅舅有多好啊。去年他问你借银,你明明拿得出,却推说自己没有。”
孔母下意识道:“我都嫁了人,有自己的家了……”
话没说完,就对上了面前女子嘲讽的目光。
孔母立刻强调:“这不同!”
哪里不同?
胡妍美懒得与她争辩,孔母这样的人,自有一套歪理,和她是说不清楚的。只道:“你有空来找我麻烦,还是回家和孔清好好相处吧,等到大人查清真相,你们母子想要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你不好天天去城里的大牢探望……对了,多给他做点好吃的,省得以后还得想法子给他送……”
听着这些,孔母面色大变,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心底真正地惶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