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收工的铃声一响,疲惫的人们拖着已经带不动了的两条腿出了矿井。
“什么味儿?”突然有人喊道。“炖肉的味儿。”“哪来的这味啊,太香了!“就是啊,怎么回事?”大院里突然就传出来了各种猜疑、肯定,和不确定的吵杂声。
伙房的几口大锅开着盖,里面翻滚着的肉汤,把大肉块子咕嘟的乱颤。这一幕,根本就无法让人淡定。
那浓浓的香气就是从这传出来的。看到这个场面,大伙蜂拥而至;‘什么情况?’‘今天什么日子?’‘东家今儿是怎们了’......
“怎么个屁呀!这是咱屋的王厚德给大家伙‘整滴’......”给大伙回话的是那个瘦猴子。
‘王厚德?哪来这么个人,这人面子可够大的啊,这大肉炖的......’“还哪来的王厚德?我靠!就是昨天救了崔大仙一命的那个活神仙,这都不知道!还哪来的,没他你还想吃肉?吃屁吧,味儿你都闻不着啊!”
瘦猴子以‘活神仙’和自己同屋为荣,说话尖酸刻薄,好像这顿肉是他给大伙弄的似的。不过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
这群大饿狼也不管这个那个的了,在啰嗦万一到自己这没份了咋整。以前都是排着队打饭,今天可好,锅边围了一圈人,还有不断的被挤出来的,刹那间伙房乱成了一锅粥。谩骂声喧哗声和各种吵闹声不绝于耳。
咣咣咣的大铁勺子砸在锅沿上。就听谭师傅吼道:“都给我排好队,肉多的是,都能分着,谁也别挤了啊,谁加缝进来的别说我只给土豆不给肉奥!”
谭师傅这时候说话还是比较有分量的。吵闹声渐渐变成了低语声。听说人人都有份,秩序也好了起来。
大伙排着长队,就看谭师傅双手紧忙活,一只手拿着大勺子,一只手拿着刚才烤猪爪子的那根铁通条,左手饶一勺汤,右手用铁通条扎一块肉......
分到最后,锅里剩了两块。伙房师傅天天做饭,多少人基本有数,放肉的时候怕查不准肉块,在少了谁的那可不好,论辈子说都吃不上几回肉的主,要是让人家吃不着那可要命了。所以怕出错故意多放了几块。
可就多放这两块肉也出事了。最后一个打饭的是个一只眼的黑大汉,到了锅边上就跟谭师傅说:“就剩我自己了,剩下的也都是我的了吧。”
谭师傅认识这个黑大汉,也是个梗梗,那眼睛就是跟人打架打瞎地。再说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好几百人也不能就蔡大胆一个梗梗啊!
谭师傅看到来人笑着道:“来,大周,我给你挑块大的,这肉咕嘟掉了不少肉渣渣,我给你捞点。”
谭师傅拿着通条扎了一块稍大点的肉方子放到这个大周的盆里,又拿着勺子在锅底捞着肉渣。
这个叫大周的他妈也不是人:一把巴拉开谭师傅的勺子,一手抢过通条就去扎锅里剩下的肉。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我是最后一个收底的,没肉了我也认账,剩多少也都得是我的。”
谭师傅一看也急了:“怎么滴!每人一块你知道不?你怎么就得多占多得奥!”“那怎么滴,剩下的你跟老李想私吞奥,那好事怎么就得落你俩身上吗,这两块肉今天我就吃定了。”
“哎呀,我说周黑子,你怎么说话呢,剩下的明天回锅,大伙吃,我怎么和老李就独吞了呢?”说着谭师傅按住了大周拿通条的手。
“我不管!是不是每个人都分着了,那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周黑子!别在这跟我玩浑的啊,蔡大胆都是拿一块走的,你算个啥呀,在这刷横!”“你少他妈拿蔡大胆吓唬我,他算个屁呀。告诉你,别人怕他,老子不尿他!”
德爷和蔡大胆他们四个啃了猪爪子,还吃了块大肉,撑的够呛,正在一边上坐着,抽着烟卷闲侃呢。蔡大胆就听见有人说他是个屁,还不尿他......
蔡大胆把烟头往地上一摔,恶狠狠地朝前面啐了一口,双手按着膝盖霍然站起,大喊道:“妈了个巴子的,我看是谁他妈活腻歪了,在这骂老子!”
别看蔡大胆这两天跟德爷像个大金毛似的温顺,那也就是德爷而已,但藏獒就是藏獒,只有一个主子。别人那都多余了!
蔡大胆顺手操起厨房刚才砍肉的大砍刀,直奔那个周黑子就过去了。德爷看事不好,急忙一个箭步穿了过去。
先是右手抓住蔡大胆拿刀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往外一掰,左手上去按住刀身往下一压,夺过了砍刀。
蔡大胆见有人抢他砍刀刚要来劲,回头一看是德爷,压住了点火气说道:“德爷,你别管,今天我他妈废了他,无缘无故让他骂了一顿,他、他妈是找死呢吧!”
德爷也看到了那个周黑子和谭师傅刚才的一幕,也很生气,可又不想让蔡大胆弄出人命,所以夺走了砍刀,对蔡大胆说:“教训教训就行呗,用不着动刀啊!”嘿!你看这劝架的可倒好,那意思就是别往死里打,可以随便打......
蔡大胆也非浪得虚名。虽然手里没了家伙,这二百来斤的大坨,像一堵墙似的向周黑子压了来。
周黑子本来就是个独眼龙,瞎么哄滴他也没看见蔡哲刚先吃完饭,就在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