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淑香啊,没想到你变成这个样子了!”老太太扬起脸,四目相望,在彼此的脸上寻找着过去的影子。良久,那老太太脸上的肉在抽搐,慢慢的将目光从少强的脸上移开,抓住了少强的右臂,将衣服袖子撸到了臂弯处,看到那能有三并指长,月牙形状的伤疤,又抬头看看少强的脸,“你、你、真是你回来了?少强你可回来了呀!这些年可苦死我了啊!”说着泪如雨下!
“快进屋快进屋吧!”老太太颤抖的声音,招呼着,随后又指向另一边喊道:“王宇快喊你爸爸回来告诉他你爷爷回来了”
那个叫王宇的迟愣一会儿,很木讷的从嘴里蹦出俩字,“哦,好。”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三儿也过来了,上前叫道,“老嫂子啊,真是你吗?”那老太太回头,打量了一下三儿说道:“你是,三儿吧。”
(因为失踪的就是少强和三儿,所以同时出现不用去猜)“是啊是啊!我是老三啊”。老太太眼中噙着泪说道“这些年你去哪了呀?一走就是50多年,撇下我们这些人在家里,你们真是狠心呐,快快快,进屋里说话吧!”
少强和三儿把自己的经历讲给老太太,因为很短,讲出来也就很简洁,老太太这50年的经历,可是太久太多了!
“自从你俩下了那个洞以后,王家老老爷,没短了去寻你们,那天之后,王家老老爷,又派了好几波人下洞寻你们,可是都是空去白回,他们听说你们失踪了,下去的人,也都怕有来无回,也都是为了赚王家老老爷的钱,绳子放下去,在洞里坐着抽了一袋烟,他们根本就不敢往里走,怕落个小五和你们一样的下场,没人往深处走。
后来,也找不到你们,王家老爷分别给我们和三儿他们家一笔钱维持生活,才算熬过来!“那王家的老太爷,现在还在吗,不能有了吧这个人?”“早就不在了,修完桥以后好像第三年,就去世了,就埋在张家铺子,那个小河沟边上。
自从老爷家的堤坝被挖以后,他们家的生意也越来越萧条,大前年,王家的大老爷也去世了,大老爷一死买卖也就没人管了,家也败的不行了,就剩下几间房子三五个店铺了。”
“哦,那大老爷没留后人啊?”“有啊,就是现在的大少爷,他也不懂买卖啊,成天不务正业,吃喝嫖赌耍大钱,抽大烟。我看好日子也没几天了,他们家的大少爷,一宿就能输掉一个买卖,得多大的家业够他这么去败扯,可怜他家的三个小子和刚刚死去的那个丫头了!”
“咋的呢,毕竟人家也是少爷呀,有什么可怜滴。”“唉,你不知道,他家老爷成天吃喝嫖赌耍大钱,老婆也死了,没心思管买卖的事和孩子,孩子都小,大小子跟他大舅去了穆家铺子,好几年了也不回来。剩下俩小的,最小的小丫头,发高烧,也死了,死的时候,他家老爷还在耍钱,回到家那个小丫头都已经硬了,唉,苦了这没娘的孩子了啊。”
李少武没后人,自从和蒋少强下洞以后没了音讯,他老婆就拿着王老员外给的银子和一个长鞋的(修鞋)跑了,房子也卖了,现在是彻彻底底的一个老光棍了。暂时也只能在少强家住着。合计着找王家大少爷先要俩钱花,可是下洞的时候大少爷还没出生呢,老辈的都不在了,咋开口要钱啊,也是一筹莫展!
这个败家的大少爷就是我的爷爷,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只不过是不会做买卖,不喜欢做买卖,官迷,爱当官,我爷爷当时是‘清扫队’队长。这个清扫队其实就是个官府认可的民间组织,现在的话就是二老便,不是真正的便衣警察,我们东北话叫二老便,就是一些有点前科劣迹的无业游民,被政府收编了,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混混,所以更容易打到犯罪人群里,给政府通风报信,像个卧底,本来没有执法权,往往还经常装孙子,扣留或审问触碰到法律边缘的人,以此来敲竹杠,勒大脖子。
当时的清扫队就是这样,游走在人鬼之间。因为不是政府部门,于是社会上就有句顺口溜:清扫队儿,清扫队儿,人家拿枪他拿棍儿,假货吗。
所以当时也有人叫他们棒子队,团练所,我爷爷是一把手,王大队长!就是少强的孙子那个叫王宇他们的头头。据说当时的清扫队,也是很牛逼的,个个都是,大皮靴,武装带,骑洋马跨洋刀。相当于是政府的走狗,即使错了,也有政府护着,所以牛啊!除了不干人事剩下什么事都干的地儿。
不过我爷爷也没做过啥坏事,就为了牛逼。人家要是有了为难招灾还都去求他,他也乐意给人家办事,就图人家竖起大拇指,说一句王大队长有能耐!
爷爷这个清扫队,虽说不得老百姓的心,但骑着高头大马,腰里插着腰别子(火铳),可也煞是牛逼。我爷爷当清扫队队长,并不为钱,因为他也不差钱,就为了风光,说上句。
人家要是当个走狗官,咋不唠个三吊五吊的,就他还得赔钱,为啥呢?给人家办事自己掏钱,回来人家要是问“花多钱”我爷明明搭了不少钱却偏偏要说“这点事我出面还有人敢提钱?放心吧一个仔没花,有事就吱一声啊。”
风光啊!就怕别人说他没能耐,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从家里拿钱给别人办事,就为别人一句话,老王家,人家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