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眼神一下子变了,“采苓姑娘,你看仔细些。”
采苓应了一声,又去看了,这回她再三确定了,“是脚,不是头。”
这通常的孩子都是头先出来,因为头是孩子最硬的地方,头先出来了,身体就好出来,再者头最先出来,孩子也不容易被闷死在里面,而若是脚先出来,脚纤细,不足以给后面的头弄大一些空间,孩子往往容易活活卡死在里面,而大人也容易因为孩子卡在里面而大血崩。
稳婆没想到是这情况,“曾大夫,这可咋办啊?”
曾大夫咬咬牙,喊了门外的飞雁,“飞雁,去拿剪子和酒过来。”
曾大夫拿到剪子和酒后,先用酒把剪子洗了一遍,又拿剪子在烛火上仔仔细细烤了一遍,随后要采苓把剪子递给了稳婆。
“稳婆,你拿剪子剪开一些,然后把孩子拉出来,一定要保住好头。”曾大夫说。
稳婆接了剪子,心里直打鼓,以前也不是没剪过,只是那些只是孩子头太大,可这……这孩子一定保不住了。哪有脚先出来还能活着的?世上都没这道理,这胎位不正啊。
稳婆深呼吸一口气,正要动手,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飞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您怎么来了?!”
躺在床上的芝芝已经快疼得失去知觉了,她恍惚间觉得周围一下子喧吵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抬头,竟然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哎哟,您怎么能在这呢?”稳婆本来准备下手剪了,结果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她定睛一看,发现是花钱顾她过来的那个男人,稳婆这辈子给许多人接生过了,干这一行当二十来年,接生的孩子数量她数都数不过来,她是江南人,在江南那一块她接生了出了名,前几个月这个男人找上了门,指明了要她上京给他的夫人接生,稳婆没想那么多,瞧着对方给那么多钱,就来了,一来救发现猫腻。这怕是京城里哪个贵族在外面养的小情人怀了孕,若不是小情人,怎么要养在这郊外?而且这位夫人漂漂亮亮,又柔柔弱弱,实在看起来不是个当家主母的风范,而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打眼,也太气派了,稳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人。再者这位夫人的家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出身,根本与这个男人气质不相配,这个地方像足了金窝藏娇的地方。
多半这个男人家中有了正妻,正妻凶悍跋扈,容不下这门娇妾,所以这个男人才不得不把这位娇妾藏到了京城郊外的宅子里。
要不然夫人怀孕了,身为夫君的怎么很少出现呢?还不是家里的正妻不肯放人。
公主直奔床去,见到床上的芝芝,眉心立刻蹙了起来,他直接在床边坐下了,颤着手握住了芝芝的手,“芝芝。”他轻声喊着芝芝的名字,“我来了。”
芝芝此时已经半清醒的状态了,她实在疲惫极了,离她肚子疼,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她太疼了,她已经不想生了。芝芝听到公主的声音,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公主脸色也白得吓人,他看着芝芝咬着的木棍,看向了稳婆。
“稳婆,她咬我手行吗?”
稳婆哎哟一声,“这位老爷,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出去吧,哪有男人待在产房的道理?”
古来今往,女人产子,男人都不许在旁边看着的,因为会触眉头。男人若是见了一个女人生产的场景,这辈子就注定要倒血霉的,所以夫人生孩子,身为夫君的,若是品性好又宠爱的自己夫人的,便会守在门外,若是只尊重的,便会待在自己的书房里等待,若对自己的夫人没什么情谊,便自顾自地呼呼大睡,等睡醒了,自然有丫鬟告诉他,大人是死是活,孩子是男是女。
公主此时脸白得吓人,而眉眼又是浓黑,他坐在床头,都快成了一副黑白的水墨画,“我要在这里。”
稳婆又连着哎哟了几声,她以前可不这样,给贵人们接生可不许大呼小叫,可是她实在是没见过这架势。床上的芝芝又惨叫了一声,公主脸色更白了,他此时眼睛雾沉沉的,仿佛是海水在里面翻滚,“稳婆,你接生就是,不用顾我。”
他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的话,“还有,若有问题,一定保大人。”他厉声喊了屏风外的曾大夫,“曾诺,你也给我听清楚了,一定保大人。”
曾大夫直接跪在了地上,“奴才知道了。”他连忙又写了一张药方子,让飞雁去煎药。
稳婆也是没法了,孩子脚出来了,这头再不出来可就出大事了。
她顾不得太多,拿了剪子就上了床。
公主见状,低头看向了芝芝。他将芝芝口里含着的木棍慢慢地取了下来,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了芝芝唇边,温声细语地哄芝芝,“芝芝,咬我,疼就咬我。”
芝芝此时已经疼得麻痹了,她无力地眨了下眼,轻轻地咬住了公主的手,说是咬不过是含着罢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公主眼神颤动,他用另外一只手拂开了芝芝脸上的一些碎发,低头在芝芝眉心吻了一下,“芝芝,乖,不要睡。孩子出世后,我有好多好多东西要给你呢,你想做什么,我也答应你。”
过了一会,铃仙叫出了声,“主子,手!”
公主眉头都没蹙一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