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西子错愕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易则确切地说了一遍道:“陈总的移植手术已经结束了,手术还算顺利,他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但还需要后续治疗和观察,但总归是一件好事,你可以高兴一点,专心工作了。”
阮西子兴奋地抓住易则的胳膊,激动道:“你是说、你是说他手术结束了,很顺利?!”
易则被她抓着,烦躁的心好像被她的喜悦和紧张感染了一样,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是的。陈总的手术完成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
是的。
等待。
但这种等待,不再是漫无目的,无声无息的等待。
而是有了盼头,带着无限期许的等待。
阮西子激动地转了个圈,恨不得把易则抱起来,但到底男女有别,她只是感激地笑笑,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看她这么开心,再想想自己和池苏念,易则嘴角的笑容就变得有点苦涩。
他朝她点点头,说了句“我先走了”便要转身离开,阮西子看着,开口叫住了他。
“易则。”
易则站定脚步,没有回头,也没吭声。
阮西子轻声说:“你看,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可以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其实很不容易。我和陈倦走到今天才总算有一点眉目,你和苏念既然两情相悦,就不要再因为别的事把对方推远了。”
易则脊背一僵,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开门出去了。
阮西子站在原地慢慢叹了口气,虽说为他们的事情感到担心,却还是很快因为陈倦那边的好消息而雀跃起来,连带着办公室里的一切都顺眼多了。
跑回办公桌后面,虽然知道陈倦现在肯定在休息和恢复,不能看到手机,也不会接听她的电话,但这么长时间和他毫无交流她已经忍耐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摸出手机给他发短信,他看不到没关系,这样发过去,他总会有看到的时候,只要他能收到,她就高兴。
美国。
病房中。
仪器滴答滴答地响着,病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正在休息。
叮,手机短信的声音响起,周叔立在一边,从口袋里取出陈倦的电话,看到了阮西子发来的短信。
其实内容很简单。
就三个字。
我等你。
周叔眼神复杂地将手机收起来,走了几步靠近病床,看着依旧沉睡的陈倦喃喃道:“少爷,请你快点好起来吧,大家都在等你。”
病床上的人好似有感觉一样,平放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如此。
这之后一连数日,阮西子都没有再得到陈倦那边的消息。
她每天都会发一条短信给出陈倦,内容从未变过,都只是三个字——我等你。
这三个字像是承诺,又像是魔咒,将她自己圈住,仿佛一天说一次,她就不会累。
时间慢慢流逝,很快,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了,国内的春天已经彻底结束,炎热的夏季来临,DM淡墨的新一季品牌发布会都开始了,陈倦却……还是没有回来。
并且,杳无音讯。
不是没去找过易则询问,但易则每次也都是无可奉告,阮西子一开始的兴奋和激动一天天冷却下来,渐渐被浓重的不安包围。
“阮设计师,马上就要谢幕了,该您上场了。”
发布会督导过来找她,阮西子坐在化妆间里盯着镜子发呆,好像不认识自己了一样。
“阮设计师?”督导着急地喊她,“您别发呆啊,该您上场了。”
阮西子倏地回头,淡淡道:“我知道了。”
督导抿唇,心说知道了还不快去,难道要开天窗么?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大家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说了,还有那件事呢……
阮西子并不知道督导在想什么,她最后补了补腮红,起身离开化妆间。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要好好生活,那就得按照自己的决定来执行。
如果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觉得自己无力这样活下去的话,再想别的办法吧。
大不了……大不了和陈倦一起消失好了,消失了好像就没有负担了。
他一定也是这样轻松吧,一点负担都没有。
阮西子在掌声和音乐中走上舞台,一步步在佩戴着首饰的模特陪伴下往舞台中央走,她想露出笑容,可渐渐的,她仿佛聋了一样,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了,内心全都是那个男人的模样,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走上这样的舞台时,他陪伴左右的模样。
那一次,是他们这辈子走得最近的时刻,也是他们彼此最为了解的时刻。
脸上维持着僵硬而苦涩的笑,阮西子心快被分割成两半。
陈倦,你到底在哪儿呢?你好了吗?还是说易则骗了我,你其实根本没有好。
站定在舞台中央,阮西子微垂眼睑,在欢呼声和掌声中安静地站着,然后毫无预兆的,漫天的星星点点落了下来,落在她和身边的模特身上。
阮西子一愣,整个现场忽然一片黑暗,一片光芒落在她身上,她是现场唯一亮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