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一切代价,只要她平安,懂吗?”
旁边的人明明是个八尺大汉,此时竟然莫名有些胆寒,背上甚至微微渗出冷汗。
“是的,我们已经强调过了,无论如何以安小姐的安危为第一优先……”
刺耳的卫星电话铃声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保证,温夜遥死死盯着那个闪烁着红光的电话,他想自己接起来,却发现身体僵硬到无法动弹,心跳快的几乎要炸裂胸腔。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通红,哑声道:“接。”
旁边的人一秒也不敢耽搁的接起来,只听了几句就惊叫起来。
“找到了?!”
温夜遥抢过电话,力气大的几乎要把电话从机壁上拆下来。
“说清楚。”
对方简洁汇报了一下方位,温家私人机场的位置正好就在塞岛西南方位,而且距离对方汇报的方位非常接近。
原本正全速往酒店所在小镇赶的直升机在空中利落拐了个弯,直奔着定位地点过去。
塞岛当地时间下午三点,温夜遥离安小池还有二十分钟航程,安小池和秦鸣遭遇疯狂偏激的私生粉,并且和她们展开了追逐战。
塞岛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十分,几个私生饭的车为了闪避前方迎面而来的卡车,直接将车头撞向了秦鸣所驾驶的商务车,秦鸣为了闪避她们直接撞上路边护栏。
塞岛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十八分,温夜遥所坐的直升机抵达事故现场。
温夜遥根本是直接从直升机上放下攀爬梯下来,在踩上坚实的马路时他脚下踉跄了一下,眼底一片血红。
他从来没有觉得短短数百米距离这么遥远,好像怎么也走不到他最心爱的女孩身边。
黑色的商务车车头已经变形深陷在护栏当中,驾驶座上弹出的安全气囊将秦鸣完全淹没,温夜遥双手发颤的用力拉开已经被撞坏的门,只看了一眼,目呲欲裂。
凌乱的车厢中,安小池一头一脸的血倒在座椅上,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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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的轰鸣声,周围人杂乱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已经完全被隔绝在了温夜遥的知觉之外,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眼睛里只有安小池脆弱的的倒在车厢中的样子。
他钻进车厢中,颤抖从指尖开始蔓延,直到全身都控制不住的不停发抖。
“宝宝,宝宝醒醒,我来接你回家。宝宝,宝宝你听见了吗?阿遥来接你了。”温夜遥的声音轻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他甚至不敢碰她,怕她疼怕她难受,最终他只是轻轻握住安小池无力的手,眼睛红的仿佛能滴下血来。
温夜遥猛地闭闭眼,勉强稳住心神,在随行人员的帮助下轻缓的将安小池从车厢中打横抱了出来,直升机已经停在不远处随时待命。
安小池被送往了离出事地点最近的医院,从急救到被推入手术室,整个过程温夜遥极其安静,他没有大喊大叫的歇斯底里,也没有悲伤欲绝的要死要活,他只是失魂落魄的站在手术室门口,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的灯,任由心底的恐惧蔓延全身,四肢僵硬双手冰冷,周围所有声音都被自己的心跳所掩盖。
旁边似乎有谁在跟他说着什么,温夜遥没有反应,也听不清,他只是在一阵强过一阵的窒息感和耳鸣声中不停的问着自己:为什么是小池?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为什么是安小池?
她那么努力,那么美好,那么善良,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上天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些苦楚?
等到医生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温夜遥甚至都不敢上前,他的喉咙和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揪住,恐惧到无法出声,无法动弹。
医生好像问了句什么,有人指了指温夜遥,然后带着医生走了过来。
医生看着这个面容俊美,脸色却比里面躺着的伤者还要更差劲的东方男人,温声道:“你放心吧,她没事。”
就只是一句话而已。
仅仅只是一句话。
将温夜遥从绝望的地狱拉回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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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钱浩荡赶到时,安小池已经从手术室出来转入了VIP病房中,而温夜遥则如同泥塑一般守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对于周遭的所有事情都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钱浩荡已经从医生那里了解到安小池身上的伤基本都是外伤居多,左手手臂和右脚都有骨折,脊椎也有轻微裂伤,万幸是不算很严重,而且内脏也没有受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比较麻烦的是额头和后脑勺都曾遭受数次猛烈撞击,尤其是后脑勺。其实温夜遥看到的那一头一脸的血基本都是从额头的伤口造成的,看着严重,但是比起后脑勺那一下来说着实算轻了。
不过现在照CT也只能判断没有内出血,这很大程度上也归功于安小池被最后一次甩出去时曾经下意识用手护住了头。至于其他的,就要等病人醒来之后才知道。
钱浩荡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深吸一口气之后才走进病房,对温夜遥轻声道:“二少。”
温夜遥没有动,眼睛仍是只看着安小池,时不时轻轻抚摸她的脸,极尽轻柔。
他虽然没有回答,不过钱浩荡知道他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