汛期和秋收时期大面积水患,购粮任务取消一年,公粮的任务回落到5八年,不再按照放卫星的产量收,今年还减免三分之一。
不过就这样,很多公社也不够吃的。
一入冬食堂就无以为继,去年冬天散伙今年收庄稼时候又开起来的食堂,也不得不再次散伙。
平原地区,不但缺粮,还缺柴火。农村都是靠着收了庄稼囤积烧火草顶一年,一年年这样重复,今年因为雨水过大,庄稼杆儿烂的烂,毁的毁,就算先锋大队有粮食,柴火却和其他大队一样不足。
毕竟冬天的时候他们除了食堂烧火,社员家还分草烧炕呢,就算比别的大队收的多,消耗也多。
更何况他们还有个造纸厂。
周诚志愁了好几天,盯着那挂钟一门看。
何桂兰忍不住道:“你说你看那个,能看来粮食还是看来柴火?实在不行就先把造纸厂关了吧,来年再开也一样。”
关了?
周诚志摇头,不能关,这造纸厂是他们的门面,联系着供销社呢。
嗯,有困难找组织,是这么说的。
可他帮人还行,让他开口求人,却又难办。好在他也不需要自己开口,有人比他会开,所以他一转身背着手就去找周明愈,让他去公社哭穷。
周明愈也正在想着怎么多拉煤囤在村里呢。
莫茹的二胎预产期是腊月,滴水成冰的时候,屋里一定要烧地龙才行,否则大人孩子都受不了。
今年两大难,粮食不够,这个好说,莫茹空间里有,怎么也能对付过去。
柴火不够,这个……他寻思就只能靠着造纸厂多申请用煤。
钱他们生产队不缺,缺的是买煤的限额。
坊子煤矿要供应城里、工厂等各处用煤,压力很大,他们这种小手工作坊,如果不是有供销社撑腰,别说定期去拉五吨回来,一年也拉不到两吨。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撬开用煤限制这一个口子!
周诚志一找他,他立刻就同意,也不用赶驴车,他用自行车驮着周诚志去了公社。
去公社先找林纾,这也是他们的习惯。
因为林纾好说话啊。
正好柳红旗去县里开会回来,听说他们来公社立刻请去会议室。
一见面,柳红旗就跟他们握手,还关切道:“莫茹同志怎么没来啊,有日子没见啦。”
周明愈立刻愁眉苦脸的道,“书记,都在家犯愁呢。”
柳红旗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又是要东西呢,笑道:“有困难就找组织,说吧,又咋啦。”
周明愈:“书记,俺们大队今年受灾严重啊,干旱的时候,俺们还有泉眼顶着,大家就拼命浇地呗。可这一个劲的下雨,我们村地势低,这受灾就厉害。秋粮发霉,庄稼杆儿都烂坏了。”
柳红旗心道已经减免公购粮任务,难道还不够,这是来要返销粮救济粮?
不过他不动声色,别人有可能来要粮食,二队……不太可能。
果然,他听说庄稼杆儿烂了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
“造纸厂开不下去啦?”
周明愈叹了口气,苦着脸,“书记,不是俺们不努力,大家连轴转三班倒,干得都挺起劲的。就是没有煤炭,没法烘干啊,实在是没辙没辙的,俺们村食堂都要没草做饭了。”
要是他们的食堂也散伙,那这人民公社的心脏可真就不跳啦。
这时候相玉亭从外面进来,听见了笑道:“怪道人家说你们运气好,看吧,刚说有困难,解决办法就来了。”
他和柳红旗笑了笑,过来坐在旁边,把手里的文件和报纸递给他。
周诚志自忖不会说话容易坏事,所以一直都没开腔,这会儿忍不住问了一句。
柳红旗接过相玉亭手里的文件看了看,脸上一片喜色,哈哈笑起来,对周诚志和周明愈两人道:“相书记说得不错啊,咱们邻县的领导们也记着你们呢。”
周诚志一脸纳闷,他是咋也不知道什么事儿。
周明愈虽然猜不那么准确却也差不离,难道是又有奖励下来了?
初夏他们去邻县帮忙抓蚂蚱,当时只说蚂蚱也分高进县一些,其他没要。
后来那些蚂蚱被分成几份,大头却是给了高进县的,因为别的县还继续灭蝗呢。
六月的时候,地委发了表扬信,大力表扬了莫茹和周明愈等治蝗劳模的事迹,还专门让记者前来采访写稿,上了省级和地区的报纸。
这一次除了给奖状锦旗以外,莫茹得了二百块钱,周明愈一百五,周诚廉和周培基也一人二十。
钱自然不是地区出,而是几个县凑的。
除此之外就是本子、笔,以及布票、搪瓷盆子缸子暖壶等一大堆生活用品。
虽然没有特别稀罕物,但是能给钱也挺好,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去管人家县长要奖励。
现在又有奖励下来,那可真是极好的!
在这个物资奇缺的年代,谁还嫌东西多啊,茶缸子也不嫌弃啊,争取一人俩。
柳红旗看他们一脸好奇,就把一张报纸放推给周明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