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盘很高,不只是车身上有俩大灯,车头上方还有俩灯,所以在黑夜里简直就像一面光墙冲过来一样。
周明愈微微皱眉,还怕强光刺激女儿的眼睛,就让莫茹给她把脸稍微盖盖。
周七七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正激动呢,看到这么奇怪的大东西,两只大眼瞪着似乎要和灯光比亮。
莫茹柔声哄她,让她不要好奇乖乖躲在爸爸背后。
吉普车停在那里,车内坐着四个人,驾驶室的司机,副驾驶的年轻军人,后座还有俩五十来岁的男人,一个穿着军装,一个赫然就是崔发忠。
他小声道:“哥,就是他们,今儿又回娘家呢。”
穿军装的就是崔发厚。
他身材宽厚,看起来四平八稳的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闻言用手扶了扶镜框,透过前面挡风玻璃看向路边的几人。
一个十八/九岁的乡下青年,虽然衣着土气,但是模样俊朗,背着孩子都身姿挺拔,并没有其他乡下青年那种憨傻的泥土气息。
他旁边的小媳妇儿模样挺俊俏,皮肤白净没有其他妇女的红脸蛋,她护着的那个八/九岁的男孩子长得是真漂亮。
他挑了挑眉,给副驾驶的儿子打了个手势。
崔公源立刻下车,朝着周明愈几人走过去,到了跟前,他打量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大晚上的怎么乱走动?”
周明愈道:“我们是先锋大队的社员,媳妇儿回娘家,不想耽误上工当天要赶回去。”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军人就露出胆怯的神色,在看到这辆吉普车的时候,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崔发忠家那个在部队的哥哥可能回来了。
崔发厚的事情莫茹自然不会瞒着周明愈,而是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俩人还正儿八经地讨论过要怎么办呢。
没想到这会儿竟然碰上了。
莫树杰只知道崔发厚在部队里,具体什么部队什么职务现在自然是一无所知的。而崔发忠只吹嘘自家大哥在部队当高官,具体的信息和职务自然也不会泄露。
因为越模糊,别人就越好奇害怕。
不过周明愈猜测肯定是在本省军区,应该不在外省,否则他也没有办法回家来支持崔发忠做个铁打的大队书记,还把莫家沟弄成他们家的一言堂。
同时他也猜测,崔发忠的职务应该不会太高,至少权力不会太大,因为他也只能在莫家沟一手遮天,在公社、县委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势力。
否则也不至于给俩劳模面子。
这么想着他就心定很多,并不怕什么。
崔公源看他们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禁有些不爽。
一般农民被个市场管理员、小干部盘问的时候都吓得战战兢兢的,更别说军人或者公安。要是被他们询问,好人也吓得语无伦次的。
崔公源对这个非常在行,可这会儿看周明愈面不改色,对答如流,并没有什么破绽,便觉得二叔所言非虚,这俩人看起来是不一般的。
他喝道:“有介绍信吗?”
周明愈道:“解放军同志,俺们不知道在公社里走亲戚还得介绍信,你要是想看,俺们这就回去开。”
他们又不是反/革命,是公社劳模,跟部队根本不搭边,这人盘问得都让人生疑。
崔公源道:“没有身份证明不能随便乱走,你们不知道吗?”
莫茹道:“我说这位,你是真解放军还是假解放军,你不要以为你穿着这身衣服就是真的,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不是假扮糊弄我们老百姓的?”
崔公源:……他受不了激将怀疑,随即就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打开在两人面前一晃,冷冷道:“看好了?”
他不过是一扫就将工作证收回去,但是灯光亮两人眼神儿又好使,只一眼就看了个大概。
嗯,果然猜的八/九不离十,省军区辖下的地区分军区,后勤部,嗯,这个年轻人不过是一个勤务兵。
我擦,你一个勤务兵你拽个毛啊!
你了不起啊!
崔公源原本还理直气壮一副锐不可当的架势,这会儿从周明愈脸上看到有些微妙的表情,他居然秒懂这是得知他真正身份之后的轻蔑,顿时一股怒火就涌上胸口。
“你的呢?”
莫茹笑道:“我说勤务兵同志,你急啥啊,这里呢。”
她手伸进口袋里,从空间里掏出一份特制身份证来递给那个勤务兵。
崔公源接过去,见不是什么介绍信,却是一张公社劳模奖状,上面写着莫茹同志,下面落款是公社大红印,签名是柳红旗。
他原本就是故意刁难的,并不是真的为确认身份,“这是你吗?你叫莫茹?”
莫茹伸手指指,“你看后面啊。”
崔公源又翻过来看看后面,见贴着几张照片,是莫茹和周明愈的获奖照片,跟他们合照的有高瑞阳和柳红旗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