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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直接到地里,二队一干人都好奇地看着莫树杰。
莫树杰脾气温和,就算经历过风风雨雨诸多磨难,这会儿身上依然没有什么怨气和戾气,还是那样亲切。
就是一张脸被毁了,让人觉得很可惜。
“这是劳模的爹啊?”
“怎么这样了啊?”
“听说脸是挨斗的时候被划烂的。”
“啧啧,莫家沟的人还真坏,这么看咱们大队书记还没那么坏呢。”
周明愈和周诚廉几个去和莫树杰打招呼。
莫树杰少不得对众人再一次道谢,感谢他们帮忙。
周诚志道:“老弟你不用感谢他们,谢你闺女和女婿就行,要不是他俩有出息,我也不会下令让人去。”
众人:队长还真是耿直,净说大实话。
还真是这样,要是别人娘家有事要来找人帮忙,那周诚志可没这么好说话。
莫树杰还是找到周诚仁好好地道谢寒暄几句,然后去看大黑。
陈四喜看着莫树杰,寻思以前是个地主家少爷,这会儿被斗得风吹就倒,他能训练牲口?让牲口教他做人还差不多呢!
陈四喜是不服气,老子倒是要瞧瞧你是不是能把这犟牛训好。
在周诚志走后,那头黑牛就开始撒泼放赖,不但不拉那笨重的铁犁,连木犁也不肯。
周培功为了教训它就接连抽它两鞭子,结果第三鞭子没抽上它一转身撩起尾巴反抽一鞭子。
牛尾巴抽身上那也是很疼的!
周培功当时就火了,他可是杀过猪的,哪里肯吃亏?要凶狠起来也是满身戾气,非要把大黑拴起来狠抽一顿不可。
他提着鞭子要去拽牛缰绳,缰绳连着鼻环,只要拽住鼻环牛就没辙。
结果大黑脑袋一甩就把缰绳从陈四喜手里挣出来,低着头就往前冲,等周培功躲过去的时候它身子一扭,就给了周培功一蹄子。
!!!
这是要造反!
“陈四喜,你养的好牲口,还敢杀人了,必须杀了它!”周培功也被激发出凶残的戾气,要和大黑比划个输赢。
最后还是周诚仁和周诚义几个老头子过来拦住他,让他不要和牲口置气,毕竟牲口可是队里的财产,一头牲口老多钱呢,你周培功赔的起呢?
不客气的说,死几个人没事儿,死一头牛那可是大事!
因为县委有规定,杀牛者,视同反/革命。
曾经有大队的牛死了,据说是喂养不善害死的,那人就被穿鼻环给牛披麻戴孝叫牛爹牛祖宗的,还有杀牲口被判刑的……
陈四喜又去筐子里拿豆饼哄大黑去地边呆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挺老实的大黑怎么这么暴躁。
他觉得日常大黑是调皮一些,比如总想爬别的牛,有时候调皮起来连公牛、驴都不放过。
可它真挺乖的,干活不偷懒,吃东西不吃独食,一个牛槽吃东西,它还会把软和的玉米叶子推给被它爬过的母牛吃,自己吃玉米秸。
起码他靠近的时候,大黑也没发脾气不是,他给它用扫帚挠痒痒的时候它别提多舒坦,还会跟他哞哞呢。
这会儿莫树杰过来,陈四喜还怕他有什么非常手段对付牲口呢。
大黑在地边吃完豆饼以后,头拱地找刚冒尖的青草吃,等莫树杰进入它的势力范围,它大牛眼一瞪就将他锁住。
莫树杰笑微微地朝着它伸出手掌,平推出去,把手掌朝着它的脸颊靠近。
陈四喜在远处紧盯着莫树杰要如何训练这黑牛,心里甚至想最好不要听他的,这牛就是有牛脾气的,可不是那么好训练的。
不过老天爷好像没有听见他的祈祷,眼睁睁地看着莫树杰伸手摸了摸大黑的脸颊,挠了挠,笑道:“这牛养得好壮实,皮光水花的。”
他顺势就在牛背上摸了几下,又拍拍牛脊背,再回来挠挠大黑的颈。
陈四喜看着大黑轻轻地晃着脑袋,大牛眼都微微眯起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平,难不成老子平日没伺候好你?不是也挠背的吗?
牛身上都有虱子,加上也不能整天洗澡,难免会痒,陈四喜自觉伺候得挺好的。
可现在那大黑在莫树杰面前一副享受的样子是咋回事?
他看着莫树杰还跟大黑嘀嘀咕咕,一人一牛不知道说什么,然后莫树杰也不牵牛,把牛缰绳直接绾起来搭在了大黑的牛角上,还拍了拍牛角赞了一声好角。
是好角,要是让它抵住,保管开膛破肚的,陈四喜如是想。
莫树杰领着大黑去认那辆铁家伙,他抬了抬把手,竟然没抬起来,不禁道:“真是个大家伙。”
他对周诚志道:“周队长,找个力气大的来啊。”
周诚志就示意周明原过去扶铁犁。
莫树杰牵着大黑要给他套牛锁头,大黑还有点抗拒,不过倒是也没逃走,别别扭扭地套上。
莫树杰在前面引导牛,周明原在后面扶铁犁。
莫树杰手掌在大黑脊背上拍了一下,“hao”,大黑就抬脚走起来,它一动旁边的黄牛也跟着走。
走了不到十分钟,不等大黑烦躁莫树杰就让停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