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队吃了饭还在紧张地进行队员收入核算,一屋子的账本、记分单,周明阅不紧不慢,王路却是心急火燎,两人形成鲜明对比。
张根发带队冲进去的时候,想大喊让他们出来迎接,宋子杰却摆摆手,让他不要那么大呼小叫的。
宋子杰示意谁都不要打扰,他就带人进去,走到周明阅旁边看他打算盘。
屋里本来就黑,冬天又糊窗纸,光线就更加暗淡,因为到处都是纸,也不敢随便点灯。
他们一进来,屋子里光线一下子又黑一层。
周明阅头也不抬,喊道:“没事儿的都出去啊,算好了就公布,一个不落,别过来挡明添乱的。”
张根发刚要发作,却被宋子杰瞪了一眼。
这时候周诚志闻讯赶来,笑道:“宋社长前来指导工作,真是欢迎欢迎。”
宋子杰伸手和他握手。
周明阅等人才明白情况,赶紧起来问好。
宋子杰摆摆手,“大家随意,继续忙啊,我就来看看。”
张根发立刻就把来意说明白。
周诚志一听,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让周明阅和王路配合公社会计查账。
公社会计和出纳那也是身经百战的,上手一瞅就能看个大概,毕竟粮管所、棉站、供销社的单子都齐全,数量价格清清楚楚,算盘噼里啪啦一打,最后跟宋子杰点点头,“社长,是真的。”
宋子杰很惊讶,“到底哪里赚了那么多钱?”
会计指着账本道:“社长请看,他们今年棉花卖给棉站七千斤,比去年多卖将近五千斤。”
宋子杰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这么多,了不起啊。”
张根发把胸脯挺得老高。
周明贵又羡慕又失落,自己队虽然涨得不少,可被人家一比不够看的。
周诚志道:“多谢社长夸奖,谁让咱们有棉花劳模呢,拿虫子厉害,拾棉花厉害,一棵棉花没糟蹋。”
大家纷纷称奇,都说要见见棉花劳模。
张根发让人去叫,结果被告知劳模小夫妻俩没在家,拉着地排车不知道干嘛去了。
宋子杰倒是不在意,笑道:“劳模总是异于常人的勤快,大家都不上工,他们还在忙活。”
张根发就问:“有没有在造纸厂?”
这帮子犟驴,都要过年造纸厂也不停,真是瞎折腾。
周诚志道:“不用找了,他们去钢铁厂了。”
宋子杰惊讶道:“去那里干嘛?”
周诚志犹豫了一下,“社长不会怪罪俺们吗?钢铁厂已经不炼铁,那土高炉也没用,留在那里占地方,俺们就想把村里捐的砖再拉回来。”
周明愈跟他商量,说既然钢铁厂已经没用,那土高炉就可以拆掉,在大家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先到先得。
所以他和莫茹去拉砖去了。
张根发一听,心里冷笑,他们这是去拉砖要给自己盖房子讨好自己?
哼,勉强接受!
宋子杰倒是不管,反正也不是个人投机倒把,不算违规。
见不到棉花劳模还是略有遗憾的,但是总归核实了工分值的正确性,宋子杰立刻回去汇报。
一时间公社沸腾起来!
在绝大部分生产队工分值都跌的情况下,二队居然还能异军突出,翻一倍,简直是太能干了,值得表扬,需要大力表扬!
要树立先进典型!
赶紧准备给县委上报,准备第二天召开公社生产队指导大会。
……
且说莫茹和周明愈这几天也没闲着,越是人家清闲没活儿,他俩越忙碌。因为外面没人,他们干点什么也没人看见,简直是顺顺利利的。
拉砖是莫茹想起来的,因为冯如说到处都搞什么千鸡场、养猪场,不许社员们自己养猪,她就觉得先锋大队估计也会如此。
其实不是上头不让社员养,是社员家里没有粮食养不起猪。要是社员帮队里养,数量太多,且容易被偷饲料,很多生产队不放心。但是又不能不养,因为要完成公社交代的饲养任务,所以只能以大队或者生产队为单位进行饲养。
既然到时候必须要搞,与其抱怨抵抗,不如未雨绸缪。
他们先去拉砖回来,到时候生产队盖新的养殖场、队屋也有材料。
这么合计,俩人就趁着所有人都忙着关注年底结算没人出去溜达的时候,套上马车,赶着去钢铁厂了。
不过生怕周诚廉和周培基发现端倪,周明愈就忽悠他俩继续在造纸厂帮忙,他陪着莫茹出去忙活,小夫妻俩搭档最合拍的。
现在牲口都在家,不用驴车,直接套马车走路更快。
到了废弃的钢铁厂,现场真是满目荒凉,东倒西歪的土高炉、脚手架,成堆的铁矿石、煤堆等,都未清理干净。
地上还有山一样的烧结铁,这些暂时不知道干什么用,都不去管,只收有用的。
偌大的钢铁厂,如今成了野雀们的集散地,两人穿行其间,回音阵阵。
莫茹先把那些散落各处的煤炭堆给收进去,再收砖头。
周明愈往马车上装煤炭、砖头,还有撤走时候没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