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诚志,大炼钢铁任务还没有最终完成,谁也不能松懈最后一口气,你们怎么能在这里搞资本主义享乐呢?这是要不得的,是右/倾主义,是要被批/斗的!”
上个月在钢铁厂可没少开展反□□整/风运动,插红旗拔白旗等,没想到周诚志一回村就开始得意忘形,简直是隐藏在社会主义中的资产阶级!
必须被打倒!
周诚志都懒得理睬他,被逼急了就一句“我们二队哪年没有完成公社收购生猪任务?公社也没说不允许社员自己杀猪吃肉,一年吃三次猪肉就叫享受?一个社员一个月半斤到一斤肉票,怎么轮我们一个生产队也能吃上三头猪吧。”
“就是啊,今天冬至节,我们要吃猪肉白菜饺子!”
“累死累活一年,又是种地又是炼钢铁的,自己养的猪凭什么不能吃?”
“没有不让你们吃,你们先炼钢铁!”张根发气得脸都歪了。
“书记,县委炼钢铁总指挥下令,钢铁厂团长和政委亲自执行钢铁厂战士们撤回各大队休整,难道你理解不了上级的命令?”周明愈笑微微的,“休整是咋个意思,我们社员都懂,书记你可不能装不懂啊。”
☆、第146章 惊险
既然领导都说休整,那自然是回来休息,什么也不干,怎么还能让大家回来继续炼铁呢
连普通社员都懂的道理,他一个大队书记会不懂
所以很多人都嘘他,没人附和他要炼钢铁。
张根发面目狰狞,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在钢铁厂的时候,他在运输连就管不到挖矿和冶炼,现在回来他居然还管不到他们!
自己这个大队长还有什么意思
可惜二队的队员们根本不会管他的情绪,不高兴自己一边不高兴去,别耽误俺们吃肉啊!
看着张根发气呼呼地离去,二队队屋杀猪的社员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还有人编了顺口溜喊:“大队书记最赖皮,打了老奸拿耗子,试验田泡了汤儿,抬起蹄子又炼钢……”
周诚志听见骂道:“胡咧咧什么,都把嘴闭上,唧唧歪歪不想吃肉了?”
众人立刻嘻嘻哈哈转移话题。
要说以前他们还挺害怕张根发的,但是自从今年除四害、麦收、办食堂、炼钢铁以后,他们就越来越不怕。
甚至总觉得张根发越来越可笑,总是拿他们二队没办法,更让他们不害怕。
“杀猪、杀猪!”众人热热闹闹地吆喝着。
今日既是冬至节,又是钢铁厂放男人们回来团聚的日子,全队社员都盼望着吃顿水饺改善生活。
这阵子吃地瓜吃的胃里烧得慌。
周诚志越发黑瘦,不过精神还好,他一锤定音,“再买头猪杀了包餶餷吃!”
全队都吃水饺的话,起码要几十斤肉才行,买肉不划算,还是自己杀猪好。
已经临近年底,队里不少人家的猪已经超过130斤,这一次买了周诚志家的,但是没用上一次张翠花家的价格,而是比市价略高两分钱。
周诚志说的是现在到年底基本就可以卖猪,不浪费,不用加价买。如果是其他社员,加点也可以,但他是队长,自然不肯占这个便宜。
一说要杀猪,全队男女老少都喜气洋洋的。
不但要杀猪,还得磨面,男女老少齐上阵。
二队杀猪,其他三队立刻跟上,都不甘落后也跟着杀猪。
三队四队的猪没有那么大的,张根发心里不爽,不许杀两头,让他们两个队合起来杀一头一队半扇猪即可。
至于干部,谁家工分在哪个队,就去哪个队吃肉!
他的工分在二队,所以不怕没肉吃。
虽然不让二队杀猪,但是真要杀他自然也不客气,该吃还是要吃,而且要多吃的。
单蝶琴老公周培功姐夫在公社屠宰组上班,他去帮过几次忙,看着就学会怎么杀猪,所以村里杀猪基本都是他领着几个青年动手。
杀猪、放猪血,秃噜猪、褪毛、肢解,肉、骨头、下水、皮,一样样的要收拾得干净利索。
村里人都说周培功就是个闷葫芦,天天让老婆管得没脾气,白瞎一个大个子,但是他干活儿是把好手,尤其杀猪,收拾得非常干净。
特别是猪肠子等下水,别人拾掇以后臭烘烘的,他却能收拾得干干净净,都说特别好吃。
他每次都把猪肠子翻来覆去地用粗盐一遍遍搓洗,洗干净以后再把剁碎的姜塞进小肠里,然后把小肠都塞进大肠,做成特制的猪肠子,煮熟以后格外好吃。
周明愈找了周诚志几个老头子商量,“大爷,这么多肉,一顿餶餷吃不完,剩下的要不做成腊肠囤起来?”
周诚仁吧嗒着烟袋锅子,瞅着他,“小五子,你又哪里学来的方方儿?”
周明愈笑道:“钢铁厂那么多人,各家都有拿手的菜,我学了好几个呢。”
周诚义道:“做腊肠要有肠衣,你哪里买?总不能用猪肠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