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该不该骂?”
那护士一听:“坏分子就得拉去批/斗,怎么还送俺们医院来霸占着床位?”
吴美英道:“可不是咋的,也不是俺们不懂礼貌到县医院来骂人,他要不是那么缺德,俺们也不能这样。”
别看张德发当时那么吓人,可他也没有生命危险。
他被一千多度的铁水烫伤以后,腿部肌肉血管直接碳化,断口处就好像是被烙铁烙的一样,现在主要问题就是防止感染、化脓。
那护士很快就去找医院主任反映情况,一听说张德发蓄意破坏大炼钢铁,是坏分子,领导立刻下令跟红旗公社核实,一旦确认立刻停止对他的无偿治疗!
要他偿还所有医疗费用!
要求红旗公社公开坏分子的罪行,递交县委审判,论罪定刑!
吴美英没想到自己找张德发骂了一顿,竟然惹得县医院如此大动干戈,虽然处置张德发大快人心,也觉得超出自己预期,后面就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什么。
家里有孩子,吴美英离不开,就还让她小叔子留下照顾周明来,她则跟着驴车回去。
周玉忠则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
周明愈去找傅臻告辞,结果被告知正在手术中,他只好留了话托人说一声,然后就带着一群人家去。
到家少不得已经半夜,各自回家睡觉。
且说张德发因为蓄意破坏大炼钢铁被打成坏分子,医院抢救以后就不肯再给他治疗,要求他结清一切费用出院。
而钢铁厂不肯给他报销医药费,要求他一切自理。
张德发在医院里闹腾,最后要被民兵带走,他只得消停让张成发去火车站找张根发。
虽然张根发和他一起合谋,不过张根发说自己一直在火车站负责运输,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张德发也没有出卖他,加上有宋子杰作保,要求不牵连无辜,所以张根发无事,依然在运输连指挥运输。
张根发拿了钱给张德发垫付医院费用,特意大声说大队垫付以后要张德发还,暗中叮嘱张成发把张德发好好护送回家。
这样张德发才能拿药出院,张成发租了一辆驴车,把他拉回村里。
原本公社钢铁厂要开批/斗大会批/斗张德发,然后将他送去劳改,可他拖着两条残腿半死不活,劳改农场也不要,只能剃个阴阳头拉倒。
最后批/斗的全部火力就对准周古忠,在钢铁厂架飞机、挂牌子挨番轮一遍,还得去干最重最累的活儿。
周古忠的老婆在家里闹离婚,嫌他给自己和孩子丢人要划清界限,最后还是陈爱月做工作,保证周古忠的事儿不会牵连他们在队里挣工分吃饭才消停。
……
现在造纸厂开起来,地里没有多少活儿,男人们基本就在造纸厂忙活。
周明愈早起来给莫茹熬粥煮鸡蛋,做好以后就去食堂打一家三口的饭,他自己吃不完就进了周诚廉的肚子,饭后加上周培基三人去造纸厂。
三人说着话就到了南路口,正好看到阚燕儿站在那里,她穿得单薄,站在风口里被寒风吹得瑟瑟缩缩看着可怜兮兮的。
阚燕儿身段苗条,皮肤白皙,模样也是村花级别的。
李桂花从小就给她灌输那种“俺们燕儿长得真俊,十里八乡数得着,这要是搁过去,不进宫当个娘娘也得嫁给县太爷八抬大轿娶进门当太太去”的说法,见人就夸自己闺女好看。
阚燕儿不只是长得可以,干活儿也利索,并不像有些女人那样仗着有点模样就撒娇、好吃懒做不干活儿。她不但干活儿利索,手也巧,所以从十五岁开始上门说亲的能踏破门槛。
可李桂花一直要给闺女找门好人家,好人家就是吃公粮的,不说给县城的干部那也得公社干部才行,大队干部都看不上。
在这种观念下,阚燕儿自然也好美爱打扮,憧憬着以后嫁进城里吃供应粮再也不要种地,每天打扮美美的就好。
从十五岁一直不断拒绝提亲的,直到二十依然没说人家。
其实阚燕儿有心仪的形象,就是那种城市干部——穿着干净的衣裳,胸袋里插着笔,蹬着皮鞋挎着包,长得仪表堂堂,手指干干净净,能从兜里拿饭票和钱这样的。
一直没有机会认识县里干部,她只能降低追求,觉得公社干部也行。什么公社主任、书记员之类的,哪怕是粮管所、棉站、供销社的主任也可以。
只可惜大干部不是老头就是秃顶,年轻有为又没结婚的还是少数,所以怎么也挑不到合适的。
公社粮管所有个小曹,高个子,虽然长得不怎么俊却也不算丑,人挺本分老实的,关键对她有意思托妇女主任打听过好几次。
不过李桂花不大瞧得上,觉得他二十好几在粮管所也没混上个干部当当,还是办公室的检验员,没有出息,一直没同意。
小曹父母见儿子心仪的姑娘家里不同意,赶紧张罗一门给儿子结了婚。
除了小曹,还有棉站一个小王,她是看不上的,一脸疙瘩子,坑坑洼洼,天天对着这样一张脸能吐出来。
现在阚燕儿想回头都没机会,又开始自怨自艾,尤其李桂花要把她说给周明林这个乡下泥腿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