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收的那些逃过雨淋,别人拾的或者来不及的,就被雨淋在地里,捡起来一两天也晒不干,只能等着发霉。
没有办法,张翠花就做主各自挎家去摆在各种地方晾着,争取别发霉了。
结果,一直下雨连阴天,有的地瓜干开始发霉。
张翠花又让人把家里要发霉的地瓜干都拿出来,直接送到食堂烀一锅先吃掉。
……
下雨不用上工,三队四队的妇女都很开心,但是一队二队的却不开心。
因为下雨就不能收庄稼,不收庄稼就烂在地里。
二队女人们凑到生产队屋给队里搓麻绳、编筐子,整理苇子、蒲子,这也都是消耗品,每年需要不少。
一边干活儿,她们一边聊天。
“这雨啥时候停啊,可别把地瓜祸害了。”
“可不是咋的,今年地瓜大丰收呢,咱们刨地瓜的时候,往年可没有这么大个的,一个得有三四斤呢。”
“是啊,往年好的时候也就收个一千七八百斤,今年看起来得有三千斤呢,真是大丰收。”
“要说这雨可是及时雨,这时候正好种麦子呢。”
秫秫地、棒子地,这时候应该早就耕地耙地种麦子,可这会儿,她们还在收地瓜呢。
别的生产队还在掰棒子呢!
“再下雨地瓜干怎么办?可都发霉了啊。”
“还有刨出来的地瓜也容易发芽子,堆着烂得可快。”
一个个愁容不展,这雨啥时候停啊,都下了两天了。
莫茹想起高余飞说他们莒城县吃煎饼的事儿来,她发现这里竟然不吃煎饼,可能是饮食习惯问题?
毕竟三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莒城县离这里也有两三百里路,交通不便的时候,大家互相不交流,很多风俗和饮食差异的确很大。
她问张翠花几个,“娘,我听高技术员说他们吃煎饼,咱们能不能也做这个?”
煎饼的话后世她吃过的,主要网购杂粮煎饼,营养美味。
高余飞说他们家的煎饼地瓜面和秫秫面的最多,因为秧地瓜种秫秫多,小米还轮不到做煎饼,捞干饭都不够吃呢,玉米之前种的也少,小麦更不舍得。
听她这么一说,几个老太太也说起来,谁娘家谁谁谁就是那里的人,他们吃煎饼。
至于怎么煎李桂云倒是会的。
“其实和我们用鏊子烙饼一样的。”
当地人不吃煎饼,但是她们有蒸饼、烙饼,不同之处煎饼是面糊糊摊在鏊子上,烙饼和蒸饼是面团擀成饼。
“不管怎么说都得推磨,要是晒干的粮食就上碾子掐碎,用水泡一宿,再上磨磨成浆子。现在这地瓜新鲜着,直接上磨就能磨成糊糊,正好。”
推磨……没有牲口,只有女人,这可是麻烦事儿。
莫茹笑道:“咱们也不用大磨盘,就用豆腐磨呗。”
已经都擦成地瓜干,破碎以后加水磨成糊糊就可以用。
反正下雨也没法去擦地瓜干,张翠和跟何桂兰就商量着试试。
年轻女人跟着莫茹,吴美英和张够、王玉芹等人负责推磨,陈秀芳等人负责洗地瓜干。
家家户户的大盆、二盆、小缸都抬过来用。
二盆里放洗干净的地瓜干,小缸放在石磨的出浆口底下用来接糊糊。
张够肩头顶着推磨棍子,棍子套在磨拐子上,用力将上盘磨抬起来,莫茹就快手快脚地把已经弄碎的鲜地瓜干铺上一层。
等她铺完,张够就将磨棍放下,用肚子顶着逆时针推磨,几圈之后就有浆子哗啦啦地流进下面的缸里。
莫茹则看着火候把弄碎的鲜地瓜干倒进磨眼里。
磨浆子比磨干粮食要轻快省力,一盘磨一天能磨一小缸浆子,几盘豆腐磨都忙起来,女人们就把那些没晒干要发霉的地瓜干全给磨成了地瓜糊糊。
石磨一边磨浆子,李桂云则领着张翠花等老太太摊煎饼。
各家的鏊子都没上交呢,这时候拿出来几个摆成一圈儿。
每个鏊子底下用三块土坯或者石头支起来,把鏊子的三个小短腿支上,底下就可以烧火。
烧鏊子,用棒子秸的下半截最好,火力旺,还不容易扑火燎人。
鏊子烧起来,甩几滴水,很快干了,这时候就可以开始摊煎饼。
李桂云已经找了几块薄薄的木片过来,虽然不专业,也能凑活着用。
她用一个磨得没有苗只剩下把儿的炊帚,一个鏊子上滴了几滴油,然后炊帚疙瘩快速地转一圈,把油均匀地抹开。
这是为了防止粘鏊子。
弄好以后,一个鏊子倒一勺子糊糊,然后用木片儿在面糊糊里做圆周运动,将面糊糊摊开成一个圆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