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队不行,她拿的时间还短,地又多,有的地方还没轮过来,至少要给他们拿两遍才会好一些。
周明愈叮嘱她注意别累着,然后就去村南头看看怎么回事。他先回家一趟,见家里也没人,邻居们竟然也没人,他听见村前头儿还在敲锣打鼓的就赶紧过去。
果然,大队的场地上挂着横幅:热烈庆祝红旗公社成立!热烈庆祝先锋大队公共食堂全面建成!场上聚满了人群,村里的锣鼓队正敲敲打打。
周明愈去了二队场里,就看到张根发在那里指手画脚,要求周诚志把集体的锅灶垒在这里,以后让二队的社员都来这里吃饭。
“周队长,公社是有指示的,必须在一个月内让所有的社员都吃上大食堂,享受到工厂主义公社的好处!你要跟三队四队看齐,把食堂建在最显眼的地方,一进村就能看得见!”
躲在村里抠抠搜搜干什么,小家子气!
周诚志不听他摆活,瓮声瓮气地道:“垒这里冬天怎么办?大冬天的冻死个人,一个个缺衣少穿的,让他们就着西北风的冰碴子吃饭?”
张根发要求先锋大队的所有社员都在食堂吃饭,这样才能体现亲亲热热一家亲的局面,才能体现**的做派。要是都回家吃,那就是搞特殊,自私,搞利己主义,那是不对的,必须要大家一起吃才行。
可他根本不会考虑一起吃合适不合适,只考虑怎么样才能提高自己的地位和功绩,能够去公社邀功邀宠。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听周诚志说造纸厂的事儿以后他就和兄弟儿子们商量,都支持他一定要把这个厂长捞到手。
如果周诚志这些人不同意,就在食堂上卡他们。
所以这会儿他也是打着故意找茬的目的来的,原本只要他们办食堂就行,不拘在哪里,但是现在就是要刁难他们。
周明愈道:“我们队长说的对啊,有人棉袄都没呢,大冬天怎么来吃饭啊,饭还没吃都冻成冰坨子了。”
张根发听见周明愈的声音,暗自窃喜,立刻发难:“周明愈,你干嘛去了,昨晚上怎么没去参加公社大会?”
周明愈却不理他的质问,继续道:“大队长,咱们可得凭良心说话,你要是真为社员着想,就得考虑一下老的小的抗不抗冻。”
张根发却好像突然之间得了尚方宝剑和神的力量一样,一定要硬气起来,也不接周明愈的话茬一个劲地逼问:“周明愈,有人举报你趁夜投机倒把去了,你老实交代。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周明愈冷笑:“大队长,你不能上牙碰碰下牙就污蔑人。我们可不是姓陈的,不会由着你污蔑!”
“周明愈!”张根发双手叉腰,给自己增添了不少气势,“本大队书记从来不污蔑人,都是他们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你——”他伸手指着周明愈,“要是不老实交代,也是自绝于党和人民!”
周诚仁和张翠花等人都挤过来,张翠花骂道:“别仗着你是大队书记就欺负老百姓,我们红鲤子好好在家睡觉,能去哪里?谁举报你让他出来对阵,说得出一二三四五,拿得出证据来。”
她也叉着腰,扫视了一眼人群,“哪个说的,站出来!要是没有人站出来,就是大队书记你红口白牙地污蔑了。”
周培基从后面挤出来,朝着张根发笑道:“书记,你这是干嘛呢?大喜的日子不赶紧敲锣打鼓庆祝怎么反倒生惹事。叫俺们觉得你这个书记挺威风的,先锋大队一成立还得拿个先锋骨干祭旗?啧啧,这可真是有煞威来!”
他这么一说,一队二队很多人就跟着喊,嘘张根发。
张金乐也冲过来骂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想逼迫大队书记?我可告诉你们,各村的大队书记也是党干部,你们要是攻击党干部,那就是反/革命!”
周明愈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好好种地交公粮,好好地拥护公社的政策,可有人就是无事生非,一天太平日子都不想让人过。我没看到攻击党干部,我就看着党干部要欺压百姓。张金乐,我告诉你,你们这才是脱离人民群众,抹黑我党和毛/主席,居心叵测,罪大恶极!你们才是受资本主义暗中指使,要制造干群矛盾、离间党和人民的鱼水一家亲的感情!”
“好!”周培基等人带头噼里啪啦地鼓掌,更大声嘘张根发几个人。
张根发那些话儿都是跟着上级干部鹦鹉学舌学来的,他自己哪里会啊,要让他自己说他都不知道居心叵测是啥意思。
但是干群矛盾、鱼水一家亲这个他知道啊,没想到二愣子还会说这样文绉绉的词儿,自己都不会!
这时候张金焕跑过来,“干什么呢这是,都是一个大队的,不要搞分裂,咱们永远都是一个大队,一家亲人!”
他冲过去拍了弟弟一巴掌,又拽拽张根发,让他不要忘了正事儿。
张根发也回过神来,妈蛋,都被红鲤子这个二愣子给气得忘了正事!
“周队长,那你们打算把食堂还有那个造纸厂——建在哪里啊。”他拉着长腔,想必周诚志知道自己的意思。
周诚志道:“在这里垒锅灶既没有锅,也没有那么大的屋子,冬天来了都在场里吃饭太冷。还是把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