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
这个本该是阴森诡异的地方,此刻,竟然笛声悠扬。
周以闻平躺在地上,微微有些头皮发麻。
不知为何,身上的燥热感再次升起。不同以往,这一次的感觉来的格外猛烈,后背甚至有一种被点燃的感觉。
这不对劲。
但他依旧只敢躺在地面上,一动也不敢动弹,也许这一次,是他回归原来世界的唯一机会。
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去酒吧......在心里暗暗吐槽,周以闻听着环绕周身的音乐,渐渐恢复了平静。
燥热感依旧在继续,不过对他的影响已经变小了许多。悠扬起伏的笛声,使他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境遇。
说不出的异样感受,让周以闻无法反抗,只想沉沦。
舒服啊......
一声悠长的呻吟从他的嘴巴中传出,只是头皮微微发痒,让他伸手去制止这样的瘙痒。
右手触摸到一个坚固的物体,起初周以闻还以为是石头,不过当触须一样的感觉从他额头上传来时,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嘶!”
迅速将头上的昆虫摘掉,然后抛向远方。夜空中传来振翅的声音,几声轻微的虫鸣之后,声音渐远,让周以闻松了一口气。
一只突然袭来的昆虫所具有的压迫感,丝毫不亚于先前墙上突现的黑影。
真可怕,还好它飞走了......
心里默默吐槽,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直到迈开腿的时候,他才微微一愣。
我能动了?
回去没有?
看到自己身上一套熟悉的旧式西服,周以闻摇了摇头,有些沮丧。
原路返回,终究还只是一个不靠谱的幻想。
不过好在早就有了思想准备,没有办法重新回去,也是在意料之中。
那就真的该思考下眼下的处境了。
转身准备原路返回,忽然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周以闻徒然一惊,想要向后退去,重心失衡,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左手持笛,右手拿着一本有些熟悉的四方本子。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身上一套青色的长衫,颇有些文人墨客的滋味。
周以闻愣了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
刚才的笛声是他?
旋即又反应过来不对,目光凝滞在男人手中的那本本子上。能让自己感到熟悉的,那本本子,无非便是自己的那本日记。
男人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晃了晃手中的佩兴斯日记,看着周以闻,用力将日记本抛还。
周以闻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但是男人的下一句话,瞬间又让周以闻脸色铁青。
“别人姑娘扑你怀里你把人家反锁,还说她在故意挑衅。干得漂亮,小伙子。”
不是我,我可没干过。
周以闻不动声色的咧了咧嘴角,然后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的奇怪男子。自己的狐狸面具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也许是自己睡着的时候,被男人拿走的。
“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
“我是谁不重要,刚刚睡得好吗?”
立刻回想起那催人睡眠的低声,周以闻挣扎片刻,然后耸了耸肩,将暗藏在掌心的石头丢下。
“睡得不错。”他老实道,然后安安静静的垂下脑袋,一副听话的样子。
青衣满意的点了点头,很显然,对于周以闻的识趣,他也感到万分满意。
“你很识趣,不然少不得动一番手脚。”
没有接话与反驳,周以闻站在原地,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对于这种已经触碰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家伙相处,放低姿态,才是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方法。
青衣似乎也被周以闻的姿态逗乐,站在原地止不住的大笑起来。
片刻,他才停下魔性的笑声,正视起眼前的周以闻。
但周以闻并不开口,只是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青衣看了一阵,渐渐失去了兴趣。举起手中的竹笛,抬起头,独自吹奏起来。
曲声先是宛转悠扬,就像是江面上展翅飞翔的一只白鸥,孤傲但又无拘无束。
看着周以闻舒缓的神色,青衣轻笑一声,曲锋急转,一时间,音色变得铿锵而又浑浊,只一片刻,就像有千军万马杀出,所向披靡。
周围的树林开始无故的颤动起来,像是一位恐惧到了极致的姑娘,无助的在那里如筛糠般瑟瑟发抖。
一瞬间,落叶无数。
而周以闻也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也开始不断晃动。
他只觉得气血翻涌,脸色已经开始涨红。
青衣终于不再神态自若,眼底的深处,悄然浮现出一抹惊讶。看着眼前的年轻少年,终于来了点真正的兴趣。
两人像是在较劲,比比谁的忍耐度更高一些。终于,青衣的笛声再如一个**时,周以闻终于无法忍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双膝跌跪,昏倒过去。
曲声中断。
“可惜。”青衣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惋惜。
“本来以为找到了传人的,但还是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