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重典(1 / 2)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圣人都希望用每个人用道德束缚自己,然而忘了世人百类,个个不同,仁善者恐伤蝼蚁,为恶者百死难赎,并且一个恶人最多伤及几人,一个位高权重之辈的恶人,可伤害千百万的百姓。”

“夫子乃是圣人,我本无半点立场可指摘,但夫子留下传世儒学,却不留下限制利用儒学贪赃枉法之人的一言半语,权力是毒药,容器一旦扩散,任何人都无法幸免。”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懵懵懂懂,前者有些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师兄,这与你说的救世之法有何关联?”

“自然是有的。”

周宸摆摆手,让二人稍安勿躁,才继续道:“你们应该清楚,升斗小民可做不了官,当官者皆是世家出身之人,世家门阀有权、有钱、有地,更有相依的鹰犬,他们就像一只只贪婪无比的蛀虫,趴在国家这座巨人身上吸血,直至巨人血干而亡。”

“国家问题就是财政问题,无钱无粮,百姓活不下去自然揭竿而起,要知道开国之初,有开皇之治,民生富庶,黎民安居乐业,这才短短十几年?为何变成如今这般风雨飘摇、天下皆反的田地?”

“人人常说是昏君杨广所为,营建东都,迁都洛阳,西征吐谷浑、三征高句丽,劳民伤财且滥用民力、横征暴敛才导致如今王朝末年景象。”

寇徐二人齐齐点头,周宸摇头又点头,见二人疑惑,继续道:“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乱世的来临自然有杨广的责任,但要说完全是他的责任也过于看得起他。”

“世家门阀如虎似狼,天下一成的人口,却占了近七成的土地,以及九成九的权力,杨广虽穷奢极欲,但论其破坏力,比起世家门阀来说,还是有点距离。”

“并且,自魏晋以来,朝堂就处于世家门阀的把控之中,甚至皇帝都不得不对他们礼让三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乃是世家门阀弟子的真实写照。”

“文帝杨坚曾想要打破世家门阀垄断朝堂的举措,便开创了科举之法,颇有成效,只是世家门阀的反扑,比起文帝的预想还要可怕。“

周宸摇头,语气却也带着钦佩,深深叹了口气道:“文帝乃是一代明君,只是得位不正难免落入口实,并且还未想清楚皇帝的主要责任。”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皇帝非是天下人的皇帝,若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皇帝亦是可被轻易抛弃。”

“孟子曾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此话不假,但并未说尽。”

“民为两类,一为世家,二为黔首、黎民,皇帝要监管一类,而全力帮助二类,只要与劳动、勤奋务农、勤工的万万黎民站在一起,这样的国家永远不会灭亡。”

“我的办法十分简单,就是杀,专门为官员、世家设立法律法规,一旦触犯严惩不贷。”

寇徐二人吓了一跳,寇仲忍不住质疑道:“师兄你都说了世家门阀权势滔天,这样不是逼着他们造反?”

周宸冷笑:“世家门阀个个牧田万千,奴仆无数,炊金馔玉,奢侈荒淫,占着国家的利益喂饱自己,难道不能为之付出?若只想享乐而不付出,那就让他去当餐餐为填饱肚皮而拼命的黎民,到时候自然会哭着喊着求着设立律法。”

“一位真正的明君,非是所谓的仁善爱民,而是将底层黎民百姓的利益,当作自己的利益,一旦有人触碰百姓想要吃饱穿暖的利益,就一定要高举藤鞭,若打了没有效果,自然要动用刀剑。”

说着露出森然的白牙,杀气毕露,“到时候就看是这群蛀虫脖子硬,还是这位明君的刀锋利了。”

此时,周宸一番惊天大论让寇仲和徐子陵目瞪口呆,心中某种根深蒂固的观点产生动摇,多次于书舍读圣贤书的徐子陵想要反驳,但想来想去却找不到切入点可以反驳。

细细想想,多次勒索他们钱财的为官吏,好似并不是昏君杨广让他们干的;他们皆为孤儿,无有立锥之地,若有两亩田,好像并不一定要学成武功,光宗耀祖。

说来说去,人活在世上也是求得一利,无论是名、财、权,皆是利于己身的益处。

设身处地,若他是一方高官,就算自己淡泊名利,但总有亲朋好友,比如亲如兄弟的寇仲犯了法,自己有能力避免他伏法,自己是不是忍不住出手?

答案很明了,会的。

看二人陷入沉思,周宸也不再多言,今日之言,恰逢其会,否则他还不会这么早的灌输这些话。

踏踏...马儿并不清楚背上之人心情的转变,只是机械式的迈动着大长腿,在马鞭的指挥下前行。

接下来的一上午无话,下午到好些,恢复一点少年人的利落爽直,但多多少少有些被上午言论所影响,提不起兴致。

到了晚上,才算彻底恢复过来。

翌日,清晨时分,周宸在原地进行日常修炼,而寇徐二人前去旁边不远处的荷塘洗澡,想要洗去昨日郁结的心情。

哗啦啦!!

嘴里哼着在青楼听到的不知名歌谣,两人边打边闹的玩耍,动作之间颇有章法,并不是简单的胡玩瞎闹。

寇仲以手作刀,大开大合,连连劈砍,徐子陵进退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