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说:“看来你手上的作品篇幅应该不短。”
寥寥几个字的话,也不能让她十年如一日的临摹啊。毕竟学书法,若要钻研一位书法家的字,那必定要对这位大家的作品反复钻研,越多越好。
看姜锦这挥洒自如的样子,她手上那幅作品要么很长很长,要么……就不止一幅。
顾老爷子年近古稀,也没什么贪婪之心,便没有追问这明摆着的事实。
虽然都是自家人,但人多眼杂的,让姜锦少点麻烦也好。
姜锦还当糊弄过去了,松了口气。
顾韩城感慨得说起了元芝先生,话题自然而然偏了。
姜锦的那幅字,则被一脸淡定从容的顾老爷子,唤人来收走。去处是何地不用想,除了老爷子书房还能是哪里?
大家慢慢回到原本座位坐下,姜锦懵懵懂懂地被顾寒倾拽着坐在了他身边,阿元也自然到了那里去。晚一步落空了手的顾老夫人,不得不把手转而放在安瑜手背上。
安瑜依然是完美的世家贵女典范,笑容完美不见勉强,方才那片刻间的阴霾成了浮云幻觉。
顾老夫人把安瑜拉到面前来,对她说:“小安你的心意我领了,这卷《楞严经》我也会好好珍藏的。”
一句话,算是给尴尬的安瑜解了围。
安瑜表现得很大度:“哪里,学无止境,我反而因为姜小姐的字,学到很多呢。”
姜锦努力在顾小叔身边降低存在感,她已经出了一次风头,也不想让人误会她当真性子浮夸。安瑜冲她笑,她也是淡淡回了一笑。
安瑜说了几句,便起身道别离开。她亲自开车过来,便拒绝了老夫人要派车送她的好意。
安瑜走了之后,其他的送礼家族名单很快念完,顾家家宴这才正式开始。
食不言,寝不语。
家宴上大多人都保持安静,面上不显,但暗中有几人心思莫测,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吃过饭,顾寒倾带姜锦跟顾老爷子和老夫人道别,领着阿元,早早离开。
害得顾乔想要拉住弟弟跟他说两句话也不成,也借着公司有事的理由,没等丈夫与儿子儿媳,让涵碧园的车子送她去了公司。
顾韩城与妻子于知雅有一半时间住在涵碧园,今晚也在这里留宿。
双胞胎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夜深之际,顾韩城与于知雅回到房间的时候,顾韩城忍不住问于知雅她今天怎么了,好多次失态,连母亲唤她都没听见,从前于知雅是完美的世家儿媳典范,从来不会如此。
于知雅闭嘴不言,不论顾韩城怎么问,她都不开口。
顾韩城只好放弃,转身进浴室洗漱去了。
留在房间内的于知雅一人,怔坐了半天,才忽然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在一个珠宝盒子里最不容易发现的夹层,翻出来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有些旧了,却被保存得很好,边缘处有微微毛躁,那是被人经常拿在手上翻看的痕迹。
照片上是一个女子,梳着麻花辫,笑得娴静而天真。
透过照片,于知雅似乎看到了女子的笑容,美好如百合花。
她也笑了。
笑容却无比苦涩,一如她的心情。
……
回东国阙的车上。
后座,被“绑”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的阿元,睁着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姜锦,无奈又不满地冲爸爸发脾气。
“顾小叔!刚才那个场合,你为什么要把推出来当挡箭牌?难道我的脸长得很像箭靶吗?”她气鼓鼓地发泄着自己的脾气。
至于语气,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娇嗔,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
顾寒倾含笑:“箭靶?你对自己倒是能下手!”
“那也比不上顾小叔你啊,万一我肚子里没二两墨水,岂不就尴尬了?”
“哦?难道不是我帮你送脸上来?”
送脸上来?什么脸?打脸啊!
姜锦差点儿没忍住破功大笑,什么时候顾小叔也学会“打脸”这种俏皮话了?挺与时俱进的啊?
顾寒倾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一手扶着方向盘。
“难不成在你眼中,我是个老古董?”
难道不是吗?连微信都不会用!姜锦险些就要反问出声,还好及时掐住。
顾寒倾道:“我知道她必然不如你。”
一句话让姜锦的气顿时消了大半,能得到顾小叔的肯定,比听了千百句甜言蜜语还要来得开心。
姜锦险些就嘚瑟起来了。
“说来奇怪,那位安瑜小姐居然没说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的。”姜锦对这位安瑜小姐的感官,虽然事先亲近于她身为安夏堂姐的身份,但碍于这位安小姐心思深沉,对她更是善恶不明,姜锦不想深入接触,也不觉得她对自己能有什么善意。
顾寒倾问:“哦?她何时见过你?”
姜锦默了一秒:“一周之前,浙省的度假山庄!”
顾寒倾皱眉:“她也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