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即便有我的老丈人护着,只怕也不好受。”
三子恍然,“舅舅的意思是……”
说着,眼中透出一股杀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施五摇了摇头,“年轻人不要凡事都想着杀人。很多时候,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李文柏当然得死,但不能死在我们手里。”
……
接下来的几天,李文柏丝毫不顾及施五的面子,天天带着李二和五十名悍卒,以及主动跟来的钱楷,在交合县的各个村落之间走动。
基本上一天要走访两到三个村落。
和之前在郑家屯一样,每到一个村落,李文柏必定会找几个农妇一一询问,所问之事,都是关于私征徭役的相关细节,比如时间、人数、送饭的位置等等,再由钱楷记录下所有对话,最后画押。
同时,让李二带着几十个悍卒,前往农妇所指的方向,寻找壮丁的痕迹线索。
但是每次的结果都一样——壮丁消失了,曾经吃饭的大木棚子,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每一次李文柏都兴师动众地离开县衙大门,但每一次都空手而归。
每当庄园内施五喝着美酒抱着美妾寻欢作乐,听着眼线们讲述着李文柏的行踪时,都异常的高兴得意。
“尽管找吧!你当老夫傻吗?你现在就算找遍了整个交合县的所有村落,也不可能抓住老夫的把柄!毕竟是年轻人啊,就是心太急了些,急功近利,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施五只以为李文柏所做的一切,是迫切想除掉他,太过急功近利,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李文柏除了让手下寻找壮丁,以及询问农妇并记录对话之外,他还在每一个村落,都秀了一波操作!
是的,每到一个村落,他都会将村里的里正,以及一部分失去了夫君儿子的农妇召集起来,然后如同在郑家屯一样,给他们分析其中利害关系,最后在他的一次次恩威并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下,成功说服了这些想法淳朴的村民。
施五也曾疑惑,怎么郑家屯以及别的村落那些农妇,找不到自家丈夫儿子,居然也没有闹事?
但是转念一想,他便释然了。“老夫是以官府县衙的名字私征徭役,他们要闹事,也必然是找的李文柏。想必这几天,那李文柏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吧!”
李文柏这几天确实忙得焦头烂额,来回几个村落到处跑不说,光是说话游说,就快把他的嘴皮子给磨烂了。
第五天的傍晚,李文柏骑着马,带着大部队,回到了县衙。
接连几天的大动作,县衙周围的百姓也都见怪不怪了,心里都觉得咱们这位县太爷,也忒精力旺盛了,天天带着这么多官爷到处跑,不累吗?
就算人不累,马儿也该跑累了吧!
“没有村子遗漏了吧?”李文柏下了马,走到县衙大门口,向李二问道。
“没有了,算上郑家屯,一共一十二个村子,全算上了。”李二答道,语气有些激动。这几天下来,经过李文柏和钱楷的有意点拨,他也弄明白自家大人这次的计划,每次想到这计划,想到明天即将发生的大事,饶是他军伍出身,在战场厮杀过,也不由得手心满是汗。
这不是紧张的汗,而是兴奋!
“很好,再办完最后一件事,大伙儿就可以歇着了。”李文柏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还有什么事,大人尽管吩咐!”李二笑道。
李文柏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交到了李二手里,“你亲自去一趟,把这封信送了。”
李二接过,信封上有收信人的名字,但他大字不识几个,哪里认得,挠了挠头,问道:“大人,这……小的不识字,您给说说,这信,送给谁啊?”
李文柏伸出两指敲了敲李二的头盔,笑骂道:“你这憨货,前几日本官不是跟你说了吗?”
“前几日?大人说了吗?”李二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起来。
李文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忘了,我们要逼一个人?”
“逼一个人……哦,对了,是府兵都尉陈一志!”李二眼睛一亮,总算是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着信,便骑上了马,向陈一志的兵营方向赶去。
望着李二离去的方向,李文柏眯起了双眼,脸上泛起了运筹帷幄的笑意。
“陈一志,本官带着几十人,连着跑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你啊!明天在公堂上,你可千万别让本官失望啊!”
其实李文柏在信里也没提到什么公事,毕竟大齐律法有规定,地方县内官员文武有别,不能互相掺和彼此的政务。
所以他也就是在信里表达了一番惺惺相惜之情,并言道明日在县衙里略备了小酒,请他小酌两杯,唠唠家常。
陈一志看了信后,见信中文字情感真挚,也没多想,便欣然点头同意,让李二转告李文柏他明天必定准时到县衙。言罢,还要留李二在大营里吃顿晚饭。
李二心里清楚自家大人要对陈一志做什么,哪里还敢久留,推辞了两番,便匆忙告罪离去。
县衙后堂内,李文柏一番沐浴更衣,用过晚膳后,独自一人坐在小院落的石桌旁。
接连几天的忙碌奔波,到此刻,才有了一丝放松休息